加尔各答,勇气之主,
你为何想要彻底摧毁我?
是的,我有一匹马,有一处国外的永久居所,
我要去往自己的城市。
——普拉纳本度·达斯·古普塔
周日早上一起去取手稿的人员组合相当奇怪。古普塔八点四十五分打来电话时,我们已经起床了两小时。在花园咖啡厅吃早饭的时候,阿姆丽塔就说了要跟我一起去,我休想把她甩开。其实她的决定倒是让我松了口气。
古普塔的开场白和我在印度打过的所有电话一样独特。
“喂。”我说。
“喂,喂喂。”电话的效果非常糟糕,就像我们俩是在用两个锡罐和几英里长的细线通话。刺刺的静电声十分刺耳。
“古普塔先生?”
“喂,喂。”
“你好吗,古普塔先生?”
“很好。喂,卢察克先生?喂?”
“我在。”
“喂。事情已经……喂?卢察克先生?喂?”
“是的,我在这里。”
“喂!事情已经安排好了。今早九点半我们来接您,就您一个人。”
“抱歉,古普塔先生,我妻子要一起去。我们决定……”
“什么?你说什么?喂——”
“我说,我的妻子和女儿要一起去。我们在什么地方交接?”
“不,不,不。事情都安排好了,您得自己去。”
“是,是,是。”我说,“今天要么让我家里人一起去,要么我就不去了。实话告诉你,古普塔先生,我有点儿厌倦这套007的把戏了。我飞了一万两千英里是为了来取一份稿子,不是为了在加尔各答鬼鬼祟祟地一个人乱转。我们到底在哪里碰头?”
“不,不。您一个人来更好一些,卢察克先生。”
“为什么?如果会有危险,那最好先告诉我——”
“不!当然没有危险。”
“到底安排在什么地方见面,古普塔先生?我真的没时间说这些废话了。如果我空着手回去,那么我还是会写一篇文章,但你们恐怕就得跟我们杂志的律师打交道了。”我的威胁十分空洞,但对面沉默下来,线路里只剩下吱嘎咝咝的声音——也就是印度电话线的正常背景音。
“喂,喂?卢察克先生?”
“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