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相信相由心生,千净流身上有一股卓然离尘的气质,若真是个奸恶的人,绝没有这样的气韵。
郑重道:“不管风魄能不能改变我的命运,我都能答应你,绝不带走风魄。”
解开千净流身上捆缚着的铁线,珑月有太多的话却不能当着其他两人的面问,而当务之急也不是解答她心中的疑惑,帝景天身受重伤且这里冰天雪地显然不是能疗伤的地方,千净流在山上根本没受过伤,缺医少药又那么寒冷,绝非久留之地。
帝景天的宿命 (2)
身后的咳嗽声打断了两人的话,只见帝景天几乎脱力倚靠在溯身上,折断的手臂垂在一旁,只是脸色很难看,嘴角上的血不时滴下一滴,嘴唇青紫,恐怕还有内伤。
“我们尽快下山。”
珑月说完,只见溯猛地微弯腰,手臂一抄直接将帝景天打横抱起,轻功一跃直奔山下。下山的路必然轻松是不假,可是看着溯的姿势……那是传说中的公主抱?抱帝景天?
溯,你强悍了……
顿时觉得这山上更加冷了几分,汗毛又一次竖起。
“我欲要你死,你为何还会救我?”千净流清冷的声音传来,恐怕是等无人了才问出。
“嗯?”珑月愣了一下,却没什么好解释的,一个下意识的行为而已。看向千净流,却在盘算着别的,他的轻功应该也不错,不过她不需要抱,借力即可。
不想,这才注意到千净流一身雪白的衣袍,左手袖口处已经一片殷红。方才她确实发现铁线勒破了千净流的手腕,仅是擦破了些皮,流了些血而已。
可是如今,手腕上的血已经几乎染红了手掌,又染红了袖口,一滴滴落在石板地面上,不知何时已经积成了一小滩。
而更加诡异的是,当事人却浑然不觉,仍旧是那一副清冷飘逸的姿态,圣人仙姿般的挺立,认认真真在等着她回答。
等了半晌,才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臂,抬起手来……突然脸色唰的惨白,身体一晃,直挺挺向后倒去。
“喂!你……”
事实证明,千净流真的只是个人类。会受伤会流血,甚至还会……晕血。
唯一能与众不同的是,他的体质似乎不大寻常,血管极其脆弱且不凝血。珑月废了好大的功夫才将他手腕上的血堪堪止住,无意中看见他袖管之下的手臂上,曾经被铁线绑缚过的地方,道道青紫,隆起如蛇盘缚着一般。
好在有先见之明,将他背出石室用雪水洗干净他手上的血,裁去那些沾满了血的衣袖,待他醒来才没有又昏过去,而是毫不犹豫用轻功带着她下山。
仅那么片刻的耽搁,溯抱着帝景天,注意到千净流手腕上被珑月包扎过的伤,眼眸划过一丝愠怒终没表态。
掩人耳目带走了梵湮山上的神仙,本就不算大的马车内挤了四个人,活像一盒摆放整齐严丝合缝的积木。
仅是躺着的帝景天便占去了车厢的一半,溯跪坐在帝景天身后撑着他,渡着内力压制他口中的血,一边用眼神向珑月示意。
珑月下意识看了看千净流,却引来溯极其不满的目光,也罢,千净流能不能帮忙另说,他还晕血。
只得挪上前,轻轻解开帝景天的衣袍。怀里有些药瓶在坠落的时候压碎了,瓷片刺入皮肤中,黄黄绿绿的药粉混杂了一片。
“有毒药么?”珑月皱眉问道,她从来不记得帝景天身上居然还会带着药。
“……没有……”而本就重伤之后一直强撑清醒的帝景天自从出了石室,便一副精神萎顿的样子,目光似乎不聚焦,迷迷糊糊看着珑月。
帝景天的宿命 (3)
“他是不是撞到头了?”珑月这才觉得不大对。
溯一听,赶忙伸手撩开帝景天披散的长发,探手一摸,不期然,满手的血。
珑月硬挺着别开了脸,他自落下就已经伤成这样,居然还在石洞中能与她笑着闲聊……
胸膛上大片的淤青有的地方已经泛紫肿了起来,皮外伤并不重,只是恐怕肋骨最少断了七八根。
咣当一声,从帝景天敞开的衣襟中掉出一块通体润白的玉佩,贴着身体收着,珑月并不用去看那块玉佩到底形状如何,也能知道,那块玉佩上刻着她的名字,而她的那一块……被她收在王府房间中的匣子里。
她以为自己会扔掉,却最终还是收了起来,她曾经以为帝景天玩完了之后也会扔掉,却不想,他居然会随身带着。
断裂的肋骨有一处伤了肺,万幸的是并没有刺进去,否则,帝景天就算是强悍如神,也挡不过。
恐怕帝景天从来没受过这么重的伤,身前身后尽是大片的青紫,伤几乎全在内里,要么是骨折,要么是内伤。
曾经珑雪有一句戏言说,她们都是灾星,身边的人没有一个好过的。
而这话似乎真的有道理,如果不是她,一教之主武力强悍的帝景天,今日何须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