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的命你能不能看到?你告诉我,我的命里是否还有她?”
千净流松开手,“我答应过珑月,不替你批命。”说完,重新捂上嘴,另一只手迅速将眼睛盖上。
“那帝景天呢?”
千净流怔了一下,想了半天又犹豫了一下,道:“其实你大可不必因为他的存在而妒火中烧,他的报应来了,许活不到明年年秋。”
“那他到底把珑月带去了什么地方?!”宫漓尘忍不住咆哮道。
千净流猛地向后一闪身直向自己的屋子冲去,“我不知道。”
…………
酷热还在继续,摄政王府在连日喧闹中又似乎恢复了平静,知了在树上叫得歇斯底里,纵然下人用竹竿沾去了不少,仍旧吵得人心烦意乱。
正门的门房小厮正窝在一边檐下少得可怜的阴凉处纳凉,昏昏欲睡,只听轻微的一声门响,沉重的大门被推开了一条缝,一个人从门缝中淡然走入。乍看一身粗布麻裙,简单的发髻,乃是个女子。
“喂,出去!这是你来的地方么?!”门房没好气吼着,这大热的天,他连说句话都满心的燥热。
永别了,我的兔子 。。
女子脚步一停,又安安静静如鬼魅一般走出门去,不消片刻又回返,一脸无奈道:“这是我家没错。”
门房一阵诧异,这才看向那女子的脸,登时浮上一身的汗,忙不迭翻身跪在地上,如见鬼一般道:“摄……王……殿下……”
珑月无奈摆了摆手,“我是人不是鬼。”说完,慢慢踱着步子走向自己的院落。
正值午时,太阳将地上的石砖晒得花白一片,炙烤得周围草木打蔫,一路上也没碰见下人。而站定在自己的院子中,明明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应该就在屋里,如今却望而却步,甚至很想调头就消失。
她其实很想做个像纳兰珑馨那样的女人,并非是女皇的位置,而是有些羡慕她的心性。可以任性可以胡来,可以不去顾虑太多人的感受,反而这样的人,偏偏有人理解她护着她,因为她想做什么做什么,最起码不让自己为难委屈,因为她想不透周围人的心思,反而起码不用那么纠结。
而她有时在想,是不是她总是想得太多,太过于了解周围人的艰难辛苦,一番善意想让所有人都能过得幸福,不愿伤害任何一个人,才让自己过得那么左右两难,如今更像是逼进了死路找不到出口?
或许,想法少的人没烦恼,心境冷的人没麻烦,没心没肺才能活得悠哉自在?
帝景天,你让我又一次无法面对宫漓尘……
“珑……珑月……”身后一声惊喜颤抖的呼声,珑月转过身,只见满头大汗的竹真背着硕大的一个木桶,木桶外包裹着层层厚布,应该是极沉,已经压弯了他的背。
“怎么又做这些粗活儿?这是什么?”珑月伸手接过竹真背后的木桶,沉甸甸的,却异常冰凉。
竹真欣喜望外打量着珑月,见她没受伤,也按下心来,抢回珑月手中的木桶抱着,道:“一些冰块罢了,千净流怕热……你快进屋吧,他等着你呢。”
珑月回头望了望紧闭的房门,或许以宫漓尘的听觉,他已经知道自己回来了,但是……
又伸手接过竹真怀里的木桶,向千净流的屋子走去,“那你也不该做这种粗活儿,这么热的天,中暑了怎么办?”
竹真赶忙在后面跟着,笑道:“这两天太热了,千净流屋子里的冰块一会儿就化,他实在受不住热,昨天已经有中暑的迹象了。不停的添冰块扫水,下人们已经有些怨言……”
“摄政王府的工钱比别的府中要高出一倍还多,愿意留下来,他们就不该有怨言。”珑月不禁心中有些窝火,她再怎么说也是地位尊上的摄政王,可为什么连府里的下人都屡屡不受管制?她曾看过不少古代社会森严的等级制度,而如今,她王府的下人添冰块扫水而已,怨言……
竹真见珑月面色沉然,可如今做着这些事,也确是他心甘情愿,总比什么也不做白吃白喝更能让他安心。
而珑月刚刚回府,恐怕又要忙一阵子见不到,忙简短说道:“珑月,我想在王府里寻份差事……”
永别了,我的兔子 。。
“想买什么找乔易支银子,小于一千两都不用告诉我。”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竹真忙不迭解释,忽听身后不远处一声怒吼,“你什么时候才能有些骨气?!”
汐了了怒气冲冲跑来,一把扯住竹真的手臂,竹真手臂一松,硕大的木桶咣当一声落地,桶盖弹飞,冰块撒了一地。
“你什么时候才能听明白我的话?!你再卑躬屈膝也改变不了自己的命,你连做个下人的命都没有!对那些人再好,也就是那个狐狸精一句话的事,你死连骨头都剩不下!”汐了了如发疯一般喊着,虽看见珑月多少也有些多日不见的欣喜,但也只是一瞬间,径直指着她喊道:“她求着狐狸精留下你,哪天狐狸精一个不高兴,第一个被赶出去的也是你!倒不如趁我还有几年光鲜,出去接客攒钱养老可靠些!我养着你不让你干活儿还不行?!”
“了了,别说这些……”竹真一脸为难干脆推着汐了了往屋里走,着实不想给刚回来的珑月添堵,“先别说这个,改天……”
吱呀一声,主屋的门终于打开,一张绝色却清冷的脸,一抹淡如云烟的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