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光入园,在园中荡着秋千的少女洒下一串清脆笑声,争前恐后为她推秋千的三位年轻郎君露出痴迷神情,眼睛追逐着那衣袂在余晖下飞扬的少年帝姬。
她云鬓花颜,金步缓摇,眉目荡金,唇染朱红,整个人被一团艳丽的云雾笼罩着,生出说不出的风情来。
张容来拜见,她也不停下秋千。
她快乐地荡着秋千,漫不经心地让张容在院门外等:“想求见我的人多得去了,慢慢排队吧。”
跟着她的三位郎君交交头接耳:“殿下,你不会选他当驸马吧?他可是你的老师啊!”
李令歌笑盈盈:“怎么会呢?”
她当然知道自己落到这一步,是张青越所为。她心里恨毒了张青越,恨不得杀了那个老匹夫。她如今清醒无比,怎会选张容?
张容等候在园外,越是听着园中少女的笑声,他面容越是冷淡一分。
他终是等不住了,抬步向园中闯去。
禁卫军大惊,来阻拦他:“郎君不可……”
张容抬手便摆脱两人的阻拦。
他武功不算好,却也不算差。世家郎君该学的,他都优异完成。更多的没学的,不过是没时间罢了。
张容这般一路直闯园林,禁卫军追着阻拦,闹到了园中那正在玩耍的几个男女身上。
坐在秋千上、半张脸藏在葱郁藤蔓后的李令歌看到张容与侍卫出手,怔了一怔:
他那么的修长挺拔,以前总是坐着授课,而今她才发现,原来他打起架来,也自有韵味。
真好看。
李令歌唇角噙着一抹笑,有些难过地看着张容
。
冷不丁张容回了头,雪水一样清泠泠的目光望过来,刺得李令歌一下子挺直腰背,坐得笔直——昔日他授课时,绝不允许她懒洋洋歪着。
几个郎君大惊:“你、你……”
张容冷目:“都出去,我与殿下有话要说。”
几个郎君年纪轻轻,并无官职在身,家世又比不上张家,面对张家这位“别人家的孩子”,他们天生的胆怯。
他们目光躲闪地求助帝姬。
李令歌扬脖子:“你们是我请来的客人,不必听他的。张容,你好大的胆子……”
张容:“殿下!”
他语气严厉。
这前所未有的严厉,吓得李令歌一僵——老师说话永远平静温和,从没对她声音这么大过。
他训斥她:“脸上花花绿绿,像什么样子?还不快去把脸洗干净?”
他也看不惯她所穿的轻帛:“帝姬该有帝姬的样子,把衣服也换了。”
李令歌被训得一愣一愣的:“……哦。”
事后她想,她当时可能昏了头,可能被张容吓到了。
第一次发火的张容,让李令歌乖乖跳下秋千,走回寝宫。
李令歌一路走回寝宫时,听到张容正在和那三个郎君说话:“殿下淘气,唐突了你们。我是她老师,代她向几位郎君道歉。尔等出宫吧。”
几位郎君不服气:“可是我们是驸马候选……”
张容:“没有选驸马这回事。此事,改日再谈。”
李令歌隔着帘子看张容。
她微出神:老师回来了,好像她的心,也跟着飞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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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换好衣物妆容的李令歌出来,在寝宫大殿见到等候的张容。
张容看到她,眼眸闪了几下,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