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烂掉了,我的那位玩伴全身都融化成了和那些“神恩”差不多的绿色粘稠玩意,我还能看见他的颅骨在里面飘,他大概还没死吧,不过变成那种东西么,我觉得还是死了更好。”
凯文没介意詹妮谈不上礼貌的询问,继续讲述着那个属于他的噩梦,他的语气依然很平淡,但是詹妮能看见他身躯的微微颤抖,凯文在压抑自己自回忆之中诞生的那些糟糕情绪……
“那个瘟疫教派的牧师把我的同伴塞进了自己的身体里,他的身体也和“神恩”很类似,可以随意变形,然后转头看向了我的父母和我,我们当时完全吓呆了。”
“那个牧师笑了下,甩了两滴“神恩”在我父母身上,然后……指了下我……”
说到这里的时候凯文的话语终于出现了一些情绪上的波动,愤怒,不甘,还有极大的压抑感,他还在压制自己的情绪。
虽然已经料想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是詹妮还是忍不住捏紧了拳头。
“……”凯文的讲述停顿了很久,他在组织语言,平复心情。
“啊,那两个我当时也分不清楚是我父母还是怪物的东西追了我很久,就在那片街道里,没人听得见我的尖叫,我大声叫着我父母名字恳求他们醒醒的呼唤,因为瘟疫已经蔓延开来了,大部分镇民在那个夜晚的睡梦中就死去了。”
“希尔法斯特”轻声低语,听着凯文的讲述,詹妮突然想起了一个名字,记忆中学习医疗的书籍资料中就有这么个小镇子,“被瘟疫吞噬”的小镇。
“我逃了很久,也许是那个牧师的恶趣味吧,我并没有被那些杀死了几乎所有镇民的瘟疫感染,只是一直被那两个我父母化成的不知疲倦的怪物追逐着,在好像没有尽头的死寂黑暗街道,奔逃着,直到精疲力尽。”
“嘿,那奔逃的夜晚给我留下来太多的东西,恐惧,还有懦弱,我想就连之后我觉醒的的内潜都和这曾经的过往有关,我希望有个能替我死在那的二重身,好让我逃出来。”
凯文突然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似乎在笑话自己觉醒的那个有些“懦弱”的内潜。
“我被堵在了一个巷子的尽头,我大声呼唤父母的名字,哭泣着恐惧着祈求他们不要杀了我,没有回应,那已经只是两只怪物了,那时候我还小,怎么懂呢。”
“我绝望地看着怪物走近,抬起手,准备用那有腐蚀性的侵蚀体液将我融化,我吓傻了,什么也不敢做,只是看着,看着怪物即将将我杀死。”
“不过如你所见,我还没死,嗯,最后的时刻,一把长剑扫过,将两只怪物拦腰斩断,很幸运,虽然来不及救下整个镇子,但是希尔法斯特这个小镇子离王城还算近,夜之锋刃的行动小组赶到了,一位小队长救下了我。”
“他是我的老师,也是我成为夜之锋刃成员的契机。”
凯文说着,之前翻起的那些情绪也在讲述中慢慢平息,他重新恢复了淡淡说话的模样。
“这次困锁我的梦魇就是这段记忆,噩梦的内容就是我最后精疲力尽被堵在死角那里,只不过这一次没有什么突然出现的夜之锋刃了,只有无限紧逼的怪物,和无能为力的我。”
“至于我是怎么挣脱的嘛,这里我也记得不是很清楚了,我只是没有仅仅绝望的哭嚎罢了,我想要活下去,我想要给我父母复仇,我想要改变。”
“于是,我从旁边捡起了一把不知道为什么存在那里的长剑,声嘶力竭地大喊着砍了出去,然后就醒了。”
凯文摊摊手,示意大概就这些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能醒过来,那段噩梦真的很真实,我几乎分辨不出什么区别,我甚至没有超出那个时间点的记忆。”
“唯一的区别只是我变勇敢了一些吧,不过仔细想想那个时候幼小的我手中无力的长剑,对那两个需要见习骑士才能对付的怪物有什么用呢。”
凯文苦笑了下。
“可能没什么意义吧,但是,我仍然更加敬佩那些在绝境时刻,不是崩溃着哭喊,而是怒吼着挥出自己手中武器的勇敢者。”
詹妮说着。
“是吗,那段经历就是我加入夜之锋刃的契机了,一个是因为我失去了父母,是老师这位夜之锋刃成员带大的,另外么,无论如何,我也不希望有人和我遭遇相似的经历了。”
詹妮收起了手中用来记录关于那侵蚀带来的噩梦的内容的板子。
“感谢你的分享,这对我研究这些侵蚀很有帮助。”
“还有就是关于祈祷通讯网这件事物……”
詹妮的语气带着些犹豫。
“你是说把祈祷通讯网告诉那位王室下属的布莱克?本?没什么,这东西瞒不住的,哈哈,我又不是不懂,“天之黯”对王室的意义是什么,不就是对我们夜之锋刃产生一种制约吗?”
“能在精神污染彻底污染我们的意志前,提前将我们变成傻子,那也意味着只需要精神污染就能很简单地对付我们,这是王室的一道保险罢了,但是这对我们来说是必要的,所以我们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