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郭义潜却只垂手站着,连半句话都不肯说,似乎也根本没看见他的暗示。气得卢俊清暗骂,果然姓郭的就没好人,难为郭文莺还是他的亲侄女,这个时候怎么就不肯为自己侄女说句话了?
后来倒是路怀东开口道:“皇上,文莺虽是女子却有功于社稷,她的婚姻之事自也该听听她的意见,是做官还是嫁人,总要她自己同意了,总不能咱们这些在朝堂上决定人家女儿家之事吧?”
陆启方笑道:“路大人这话更不对,你是郭文莺的义兄,卢大人是她的舅舅,这朝中还有伯父在,再加上我这半个师长,这些都是长辈之人,怎么就不能决定她的婚姻嫁娶了?”
路怀东狠狠睃他一眼,气得开口大骂,“陆启方,你别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你刚娶了个美貌娇妻,自己乐呵的不行,却把人家两人硬生生的拆开。我问你,给皇上安排后宫,对你有什么好处?不让郭文莺进宫,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陆启方脸色微微一变,对着皇上一抱拳,“这是我私人的恩怨吗?我这也是为了江山社稷,为了南齐万里山河稳固。自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皇上年将三旬都没一个子嗣,不为皇上选秀,那要如何?”
两人越吵越凶,封敬亭脸也随着阴阴沉沉的,他忽的站起来,冷声道:“今日所议之事就此作罢,退朝。”
他一甩袍袖走了出去,那气呼呼的模样显然是龙颜大怒了。
一见如此,这些朝臣们也不敢再多话了,都纷纷躬身行礼,随后退出大殿。
就这么一耽搁,一上午的时间过去了,吵了一上午最终也没吵出点什么。陆启方迈着方步往外走,刚走到殿外就被卢俊延从后面给拽住袖子。
卢俊延横眉冷目的瞪着他,眼珠子都快喷出火了,他冷声道:“陆丞相,咱们平时交情也不错,你跟文莺更是过命的交情,怎么到了这个时候还要拆他的台呢?”
陆启方拉开他的袖子,往后面退了两步才站定,他嘴角扬了扬,“卢大人也一把年纪了,何必这么恼怒呢?文莺确实是个人才,她这样的人入了后宫真是可惜了。”
卢俊延气道:“你少给我打马虎眼,文莺也老大不小的了,她嫁了谁你又不是不知道,难道要两人就这么一个宫外一个宫内的待着,夫妻不像夫妻,君臣不像君臣的。”
陆启方沉默了一会儿,他对郭文莺也是有很深的感情的,这丫头帮了他不少忙,这回若没有她,东南的海事衙门和新盐规的事都进行不下去。也帮他解决了许多大麻烦。
只是有些事内疚是不管用的,郭文莺本事大,可就是因为本事大了才会让人心生忌惮,怕她将来辖制君王,插手政务,进而谋了这南齐封家的天下。与其这样,倒不如不让她进宫,只在朝外,有他看着,定也不会生出什么乱子。
第六百一十四章 风波
卢俊延与他矫情了半天陆启方也没松了口,他是内阁首辅,此事他若不同意就不好进行下去,不过关键还是要看皇上,看皇上对郭文莺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他也一甩袖子走了,留给陆启方一个大大的白眼。
就这么一路气呼呼回了家,随后遇见卢明月,两人商量了一下,就往郭文莺这儿来了。此事已经是难解了,总要找郭文莺讨个主意。
此刻郭文莺听着他的叙述,低头看着面前的茶盏,半天一言不发,倒不是她不想说话,而是在深深思索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是进宫做皇后,还是将来立在朝堂之上?尤其舅舅说朝臣提出选秀,皇上最终妥协了,让她心里颇觉不是滋味儿,说到底男人就是男人,为了子嗣着想,也不会单要她一个女人吧?
心里忽然一阵酸涩,随后卢大太太劝说的话也一句没听进去。
卢大太太看不过眼了,撇嘴道:“老爷,你说这也真是的,咱们文莺哪儿就不能做皇后啊,论家世,论容貌,论本事,都是一等一的。”
卢俊延叹息,就是因为太有本事,才会造人嫉妒了。
郭文莺心情不大好,也没留卢俊延和卢明月在家里吃饭,只让人把他们送出去,随后就躺床上休息去了。只是这一夜却如何也合不上眼,满脑子想的都是封敬亭那张脸。两人相处了这么久,感情一直不错,若她进不了宫,这份缘分就算持续下去,恐怕也要淡很多了。不过想最多的还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孩子一出生连个名分都没有,可如何是好?
一早,卢大太太来看她,见她精神不好,也不由长长一叹,她心知这会儿劝什么都没用,也只得闭嘴不言。只叫儿媳妇过来陪她说说话,不让她胡思乱想就是了。
她们在这里叙话,却不知朝堂之上再掀风波。
今日朝堂议事,关于立后之事再次提了出来。封敬亭显得比昨日多了几分强硬,对于重朝臣的反对并不理会,只冷冷道:“诸位爱卿,你们都说郭文莺不宜立后,到底是何缘由?”
朝中大臣大多以陆启方马首是瞻,闻言都看着陆启方。
陆启方面上带着笑,不紧不慢地站出来,“启禀皇上,臣近日接到南方四省递上的折子,尽皆是参奏郭文莺的,说她在东南私自调兵,私自查封盐场,无旨意便敢抄家,当真是胆大妄为。”他说着顿了一下,抬眼偷瞧皇上,见他面色极不好看,便心知自己今日多半是戳中皇上的疼处了,他极力反对郭文莺立后,有私心也有公心,但说到底并没顺了皇上的意。
封敬亭微微皱眉,“私自调兵一说并不成立,朕许了她东南可调兵之权,还有调兵虎符在。至于私封盐场和查抄张家,也是奉了朕的密旨,并不算什么。更何况朕已经免了她的闽浙总督之职。”他说着眉头皱的更紧了几分,暗自思量,这时候陆启方把这些事又抖出来,又是什么意思?
陆启方心知他这是打定主意给郭文莺脱罪,都说成是他的意思,那便半分危机也没了。他正色道:“启禀皇上,此等还是小事,竟然有人传言说是郭文莺在东南命人假扮劫匪,绑架朝廷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