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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变市侩了你知道吗?以前那个贵气逼人,视金钱如粪土的雍亲王哪儿去了?”刘煜表情郁闷。
“近墨者黑,我这不是跟你学的吗,要怪也怪你自己。”胤真朗声大笑。
李卫暗暗给自家王爷点赞。对付煜大爷这等浑人,非得比他更浑才行!咦,好像有哪里不对?
老高头见厅外惨绝人寰,厅中谈笑晏晏,忍不住悄悄退后,直至抵住墙根方才停下,以防自己腿脚发软跪倒在地,心中暗暗庆幸自己之前没站错队,否则现在也是这个下场。瞅瞅,三言两语就把太太也算计了,这份状子若当真被胤真递到老爷跟前,太太怕是再也得不到老爷的爱重了……
密集的棍棒声逐渐停下,赵德祝已昏死过去,只剩出气没进气了。行刑的侍卫忍不住朝厅中看去。
“继续打,煜儿还没点头呢。”胤真举起茶杯啜饮。
侍卫不得不继续,只见那臀肉已被打凹下去,露出一截白森森的骨头,又打了几下骨头竟碎了,变成一滩红白酱料。煜大爷依然老神在在的吃着红白相间的枣泥白糕,丝毫没有喊停的意思。
凳下淌满了血水,打着打着,只听咔嚓一声,受刑之人活生生被打成两截,上半身和下半身骤然脱离,滚落在地,翻转过来后露出一张早已僵硬的,痛苦至极的面孔,不用试探鼻息亦知道,他早已死去多时了。
“行了。”刘煜这才摆了摆手。
两名行刑的侍卫齐齐吐出一口浊气,相互搀扶着退下。
“你的人脑子忒不灵活,杖刑竟只照着一个地方打,臀肉打烂了该继续往下打大腿,大腿打烂了再打小腿,这样的话他下半身被打成肉泥也死不了……”刘煜悠悠开口。
“这个刑罚倒有点意思,可有名字?”胤真露出感兴趣的神色。
李卫暗暗捂住自己翻腾不已的胃部。
“这个刑罚叫一丈红,是一个叫做甄嬛的女人发明的。”刘煜心里记挂鲍姨娘,弹掉衣襟上的糕点渣,起身告辞,“我去看我姨娘了,尸体帮我做个防腐处理,洗干净后抹一层桐油再裹一层石灰,明日我便派人送去扬…州叫贾敏开开眼。”
胤真伸出手掌比划了一个数目。
刘煜咬牙道,“你很有做奸商的潜质你知道吗?”完了重新比划一下,“就这个数,不能再多了!”话落气哼哼的走掉,留下胤真大笑不止。
李卫偷看自家越来越心黑手黑的主子,不禁悲从中来。
老高头见了那等酷刑,又听闻煜大爷要将尸体送到贾敏跟前,吓得心肝都快裂了,一边抹汗一边庆幸自己没站错队,匆匆行了个礼,追着自家主子往后院行去。
刘煜到时大夫刚走,鲍姨娘正斜躺在卧榻上小憩,“大夫可有说什么?”
被儿子关心的鲍姨娘睁眼一笑,将刘煜拉进怀里亲昵的说道:“我脸色不好只是因为这一个多月一直挂心着你,吃不好睡不好……如今心病已去。大夫说只需多吃多睡就能恢复,甚至都无需用药,你别担心!对了。赵德祝那个敢诅咒我宝贝的家伙呢?”
“死了。”刘煜冷笑一声,冲小丸子招手。
小丸子十分乖觉,立马将带来的两个大包裹解开,取出各色糕点,堆了满满一桌。刘煜拿起一块核桃酥,有滋有味的啃,喟叹道:“吃来吃去。还是康师傅的核桃酥最正宗!在外游荡了两个多月,想死我了!咱回扬…州的时候得把他一块儿带上。”
“小崽子,别一来就只顾着吃。”鲍姨娘没好气的拍打刘煜的手背。忧心忡忡开口道:“赵德祝真死了?你咋能把他弄死呢?虽说是王爷下的令,可贾敏和赵嬷嬷硬要怪在你头上,咱们回了扬…州可就没安生日子过了!我还当你只是杖责他几下,怎能说弄死就弄死了呢……”
“停!”刘煜往便宜娘嘴里塞了块糕点。打断她的滔滔不绝。“信里不是跟你说了吗?要不是他使人惊了牛车,我能与你失散那么久?要是换个人,早死透了!就兴别人弄死我,还不准我反击么?这是什么道理?”说到气头上扔掉手里糕点,冷笑道,“贾敏既然想跟我玩儿,我就好好的陪她玩儿!考完试我们立即启程回扬…州。”
鲍姨娘心里七上八下的,迟疑道:“儿啊。还是再等等吧,万一太太气得狠了。指不定会怎么处置我们呢!”
“没事,我自然有办法应对。”刘煜摸摸便宜娘的脑袋,柔声道,“你儿子可不是软柿子,由着他们想扔就扔,想捏就捏。之前我是不想回去,眼下他们不让我回去都不成了。你且安心在这儿住着,有什么需要尽管跟这里的管事张口,他绝不敢慢待你。我还有事,先走了。”好生安抚了便宜娘,刘煜掀帘子出门。
立在廊下的老高头连忙亦步亦趋跟上,态度比之前更恭敬千百倍。煜大爷要能力有能力,要眼界有眼界,要手段有手段,要学识有学识,眼下连靠山都有了,回了林府还需顾忌哪个?别说是太太了,就算是与老爷直接对上,也决计吃不了亏!想到这里,老高头的腰杆直了直,瞅见刘煜淡淡瞥过来,忙又佝偻下去,轻声问道,“大爷,有什么吩咐?”
“明日派人把赵德祝的尸体送回去,记住咯,一定要送到贾敏跟前,让她亲自打开。”刘煜勾唇,微眯的眼底恶意昭彰。
老高头毫不迟疑的点头应是。暗自为贾敏捏了一把冷汗,你说你把大爷放在庄子上多好?为啥非要整这一出?自寻死路不是?
且不说刘煜如何筹划归家事宜,胤真接到谕旨却是不敢多留,立马收拾行李上路。胤翔同样身在金陵,却不居于两江总督府,而是住在两江大营,接到谕旨后也不等候胤真,带着人马不告而别,做足了兄弟不合的假象。
胤真听闻消息后只淡淡摆了摆手,利落的跨上骏马,俯身朝少年看去,“煜儿,还有一个半月的功夫,好好备考。”
刘煜扬了扬下颚,笃定道,“你放心,小三元已是我囊中之物。”
胤真一个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煜儿说话总是那般自信,直接,不藏不匿,叫他听了心中万分舒畅。点了点头,他调侃的道:“这么有信心?若没中小三元,当心藤条伺候!”听闻这话,李卫立马抽出背后的藤条,狞笑着挥了挥。
刘煜额角青筋直跳,抬起脚作势要踢,没好气的道:“走你!”
胤真大笑,扬长而去。
立在门口一角的老高头听见两人插科打诨玩笑嬉闹,心里惊诧万分。没想到煜大爷与雍亲王的关系比他想象中还要亲厚。人人都道雍亲王冷心无情,最难相处,何曾看见他与旁人亲昵如斯?又何曾看见他恣意大笑?况且雍亲王上有皇帝宠信,下有太子支持,乃天朝最具实权的皇子之一,有他保驾护航,煜大爷归京后还不得一飞冲天?想到这里,老高头精神大振。
一个月后的京城。
胤真与胤翔一同入宫觐见。因之前误传死讯,皇帝看见两个儿子平安无事,心里因大皇子谋逆而激起的不快消减很多,留两个儿子吃了饭。又详细询问历险诸事。胤真一一作答,只把遇见刘煜之后的事简单提了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