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有兵士被整个的劈成两片,但飞溅出来的鲜血,却相当的少;仿佛在被切开的过程中,就被某种常人无法理解的东西给吸去了……也幸好是这样,否则见到漫天鲜血的士兵们,弄不好崩溃得比现在更快。
而另一个,则更夸张了。也不知这混蛋的战斗职业到底是什么,竟然浑身浴火,而且拳脚之中,也夹杂着大片大片的火焰——这对士气的打击,可是最致命的!
因为无论他冲到哪里,哪里都是一片火光;于是士兵忙不迭地四散躲避,而一些实力不错的将领倒是想冲上去围他时,却发现这家伙的身法,偏偏又快得有如鬼魅!
只他一个,便将阵型搅了个七零八落;再加上那用黑刀的男子领着人冲锋,一瞬间,对方竟有了将要翻盘的趋势!
好在这个时候,一直跟在昆腾大人身边的那几个铠武士,终于出手了——从一开始库图佐夫就知道这几个人不简单,虽然他们很少说话,外面也套着罩袍,但从行动间偶尔露出的金属光芒来看,其身上的铠甲,可都是附了魔的高级货,再加上站在那渊渟岳峙的架势,能没有两把刷子吗?
就比如现在,仅仅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持盾冲锋,竟带出了一股千钧辟易的气势,让全军原本低迷的士气也不由得为之一振。
“当——”盾牌和黑刀相撞,竟发出有若洪钟般雄浑的声音,让脚下的地面,也禁不住为之一震……不,不对!脚下的地面,是真的在颤抖!那抖的幅度,就跟酒鬼的右手一样!
“轰隆隆!”沉闷的巨响,从地心的深处传来,让所有人的寒毛,都不由得为之一竖。
“地……地怒啦!”
也不知是谁,在队伍中用带了哭腔的声音大叫道,于是原本纠缠不休的弯刀与利剑,也停下来了——交战的双方,一时间都感到了那种令人窒息到歇斯底里的恐惧。
在天与地的威势面前,管你是人也好还是卓尔也好,都实在是太渺小了。因此他们纷纷暂时放弃了眼前的对手,将身体伏低,并且随时准备好一跃而起;至于原本躲藏在院落里的人,这时候也不敢再躲下去了,毕竟贫民窟这种泥土房,无论你怎么看都不像能挨过去的样子。
果然在又一声沉闷的爆鸣声中,一座土墙“稀里哗啦”地垮了下来,夹带着尘土碎石朝四周飞射;而好死不死的,一块崩飞过来的石头,正好砸到了库图佐夫的脑袋上。
本来以库图佐夫离那堵墙的距离,即便石块飞过来,高度也已经很低了,但……谁让他惜命故意趴地上的?
只一下,便将我们的骑士老爷砸了个仰壳,于是翻过身来的他,终于看到了令他毕生难忘的一幕:
流星。
——在黑幕布一般的背景下,一颗璀璨的流星,划破了暗夜的寂静,正冉冉地……向着天空升起?!
第四卷 曾经的荣耀 第八百一十九章 风吹不息
然后,我们的骑士老爷便华丽丽地昏了过去,直到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他还怀疑是自己看错了,那流星,其实是从上往下落的!
这样才合乎常理不是吗?
等到他悠悠醒转,此间的战斗已经结束了,这一点,从天空中高悬的日头就可以看出来——或许是刚刚经历过那疯狂而又压抑的黑暗吧,库图佐夫竟觉得头上的太阳,是那样的温和,那样的柔软,一如儿时躺在山坡的苜蓿从中,曾看到的那般。
浮冰港的军队,已撤得差不多了,只留下几个打扫战场的老兵——其实也没什么好打扫的,因为那不知吞噬了多少同袍性命的小院,已经在那一场大地的震怒中彻底坍塌,化作一堆凌乱的石砾。
不过也没准,弄不好,房还是他那群同袍们拆的呢!毕竟城卫军平时的工作除了巡逻抓人,偶尔也要负责帮忙拆拆房子以及驱赶那些不识实物的破落户;只不过干那些活的时候,不会穿制服就是了。
失去了据点的掩护,对方的弓箭手便直接暴露在大军的攻势下,能起到的作用,自然不会像之前那么恐怖了。当然这仅仅是制胜的一样砝码,至于接下来还发生了什么,库图佐夫可无从猜测,只从留守的几个兵士口中得知在流星坠落(或者飞升)之后,我们尊敬的昆腾大人就急了,发出了“全军死战”的命令;于是将士们齐心戮力、奋勇争先……不过库图佐夫倒觉得,恐怕跟大人身边那几个铠甲人参战的关系更大。
总之不管怎么说,他们是赢了;不是有那么句话么——结果好,就一切都好,还追问过程干什么呢?
如今,双方的尸体都被抬了出来,整整齐齐地码在河滩的空地上,只等着捡尸人过来善后了。
说起这“捡尸人”,其实也属于他们城防军的系统,算是浮冰港最为特殊的一支部队;因为他们的制服,是灰黑色的长袍;他们的武器,是铁钩长柄勺以及带着铁齿的耙犁。至于他们的工作,便是和乌鸦一起将倒在街上的死人弄走——或者将尸体拼接完整,或者直接扔入焚化炉或其他什么地方,总之是不给它们腐烂病变的机会。
当然一般情况下,自己人的尸体是用不着他们处理的,因为每一支部队,都有一套处理阵亡将士的方法和传统,细节方面,也各不相同;除非是战势胶着又或是实在腾不出手来。
而眼下的情形,显然是属于第二种;因为听那几个留守的士兵说,在战斗结束后,昆腾大人便带着队马不停蹄地奔城门区去了,据说,是要跟城外的亡灵开战。
本来库图佐夫醒过来之后,还因为被抛弃而有些光火(当时他一脑袋血的样子,让人直以为他已经挂了),但一听这话,他立马打消了去与大部队会合的主意——开什么玩笑!就这么二百来号人,去跟城外成千上万的亡灵开战?这不是活腻了是什么?就算再加上城墙上那一千士兵也不够啊!
……哦,对了,只有一千一百多了;因为剩下的七八十号都躺在这里——摆在这边脸上盖着白布的都是。那星星点点的白,和地上污浊的液体混在一起,直令他想起下水沟边那肮脏的雪。
至于敌人的尸体,则全部摆放在另外一边,一共才十几具,有男有女——因为体型的大小不一嘛!就是在之前的战斗中,除了那两个将队伍搅得七零八落的混蛋外,库图佐夫并没有看见其他的男人,想来,应该是躲在院落里放暗箭的弓箭手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心生鄙视——让女人在前面拼命,自己却心安理得地在后面施暗算,这他妈算什么男人……你说墙倒的时候,怎么没把他们压底下呢?
倒是对那些女人,库图佐夫心中还是很有些好奇的,也想走过去仔细看看那些杀了自己许多同袍的女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但略一思索,他便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毕竟再完美的女人,被砍得血肉模糊估计也好看不到哪去,还是让心头,多保留一份这奇妙的憧憬与敬意吧!
库图佐夫有些失神地想。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声暴喝,打断了他的思绪:“站住!你们……是干什么的?”
“别拦我……闪开!”一个更大的声音爆发出来,紧接着,便是拳头着肉的“噼啪”声,库图佐夫循声望去,刚好看到路口留守的士兵,被来者中的一个推倒。
动手的这个人,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两手空空的也看不出带了什么武器;其身上,倒是横七竖八地缠了不少绷带,举手投足间便有白色从那宽大的外袍中露出来,看上去,好似刚刚受过重伤的样子。
但是他的行动,却完全没有半分伤者的自觉——只见他几脚踹开挡在他身前的卫兵,径直往排列着敌人尸首的地方奔去;而他那个一身甲胄的同伴,则凶狠地跨前一步拦住想要追上去的卫兵,冷冷地哼了一声:“我看谁敢对狂龙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