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秋从卧室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二点了,他看着客厅没怎么动的饭菜叹了一口气,随后回卧室去拿了条薄毯子出来,轻轻地盖在奉清身上。
在灯光下,他看着这个自己曾经有好感的姑娘熟睡的脸庞,心底有微妙的庆幸。幸得他和她没有后来。要不然依他哥那样的爱法,他怕是处境不大安全了。
能有多爱呢?才能这样让人发疯发狂。
他收拾了桌子,熄了灯离开,任由房间陷入一片漆黑。
……
半夜,他隐隐约约听见有椅子搬动的声音,浑身一个惊醒,第一个念头就是去接热水给律哥喝。
捧着水杯刚到了客厅,他就看见他哥穿着睡衣,坐在沙发旁的椅子上,目光温柔向下,安安静静地落在沙发上熟睡的姑娘的脸上。
季秋停下脚步,手有些僵,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哥?”
“你胃好些了吗?要我叫医生来?”
池律低着头,脸色还是发白,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疼,可他只是忍着,对他摇了摇头,让他别说话。
季秋看着他的模样,在月光下清冷瘦削,他也对他的情况捉摸不定起来,但他自己出门了,应该是不疼了吧。
他踩着拖鞋小心翼翼走近,把装着热水的水杯放在了桌上。
压低声音:“哥,你早点休息。”
池律头都没抬,只是极低地“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季秋无奈,看了一会,转身回房间了。
胃里像扎着根钢筋,血肉剥骨一样的疼,他的眉不自觉地皱紧,一手按压着眉心,却仍那样温柔地看她。
熟睡的姑娘,轻轻抿着的嘴唇,柳叶一弯细眉,睫毛很长,覆盖在眼睑之上,模样很安静也很乖巧。
他们好久,没有这样平静的时刻了。
池律看着她,目光里爱意深重,悔恨与不甘都无济于事了似乎。他这半生,那么多时间都耗费在爱她上了。
上次他们在研究所分离,倾盆大雨中,她笑着对他说再见,明明才几个月时间,可是却久远得像上辈子的事一样。他没再看见她笑过。
原来,他们那次说了再见。
就是,人山人海,再难再见。
……
阳光漫过客厅,落在沙发上,晃到了奉清的眼里。
她在阳光中醒来,身上盖着薄薄的毯子,眼角有皱缩的疼痛感,伸出手指触了触,有刚干的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