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回来了吗?”白桃问。
她醒来的时间一向晚,通常已经下了早朝。
“还没有。”常佑回答。
白桃擦了手,常佑便把盥洗盆端出去。少女?刚走到门?口,便被一阵凉风冻了一下:“好冷。”
外面庭院的枝叶上覆盖了一层薄薄的冰晶,空气里含着湿湿的冷意。
常佑人没走远,扬着声道:“冬衣还没发?下来,奴才去尚服局里问一问。小姐先进殿里暖着吧。”
白桃搓了搓手向他道谢。
她在外面等了一会儿,觉得还是很凉,又进屋去添了一件绒衣。好在太监的长袍原本宽松,容得下她再多加两?件。
正?在戴翎帽的时候,外面有人推门?进来。青年男子轻裘大氅,站如?青松,十分威仪。
“出宫。”
白桃瞥他一眼,装腔作势地理理翎帽的系带。他迟迟不回来,白桃还以为他要反悔。
“既然要出宫,你不换一身衣裳?”
沈宴清伸手去掀她的帽子,被白桃眼疾手快地扶住。少女?拧着秀气的眉,嗔道:“你做什么。”
“我让人从府里取了你的衣裳放在马车上,待会儿你可以换。”
“不换。”白桃掸了掸自己?帽上的翎羽,倔强道,“就不换。”
沈宴清略微有些惊讶,不过很快点点头:“好。”
出了前殿,就可以看到准备好的马车,就停在东宫的小广场内。今日的马车装饰低调,便于上街。
马车一路驶出宫门?,白桃掀起车帷往外看,高大的宫墙在她身后退去。
来时骑的是马,感觉没有那么强烈。如?今在马车里,她忽然感觉到所有的人如?同被抓在笼子里的蛐蛐。或许还不如?蛐蛐,蛐蛐的声音十分响亮,而人的声音却很小。
出了宫以后,耳朵好像突然恢复似的,万般嘈杂的声音一齐涌来。快到京华大道时,左右的马车尤其多,寒暄、闲谈、叫卖、醉酒相互混杂在一起。
白桃掀开车帘一角往外看,外面的谈话声便更加清晰地传进耳朵里。
“过几日就回乡……家里老娘五十岁了。明年?明年不一定?来,老娘身体不好。再不回去,孩儿都不叫爹了。”
“你把这些再捎上,回去孝敬。”
“……”
白桃神?色一滞,“回乡”两?个字一直盘桓在她的脑海里。也不知是不是她太想回去,所以随便听一个路人说的话就是要回家。
“怎么了?”
车内男人的声音传来,幽深着眼眸带着探究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