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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7部分(第2页)

“郎主是说要冒险?”赤毕见杜士仪面色如同凝霜一般;心里不禁直发苦。若非朝中大臣只顾倾轧;根本不在乎云州那些好容易安居乐业百姓的死活;杜士仪又何必下那样的猛药?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最终沉声说道;“郎主敬请吩咐;我一定会尽心竭力。”

“云州的事情你不必担心;我离开之前;该托付的都已经托付出去了;想来那边大家齐心协力;绝对不会出问题。这几日往云州的信使停一停;免得反而被人抓到了把柄。至于这一剂猛药;也确实只有你悄悄出面;方才能够不让外人察觉。”

整个九月;宇文融罢相的事都是长安头号新闻。然而进入十月;一封奏疏飞入尚书省;首告宇文融在汴州期间;利用修堤防固河坝疏通河道救灾的职务之便;贪赃纳贿无所不用其极。消息不胫而走;上上下下一片哗然的同时;很快又有不少人跟着交相弹劾;甚至连宇文融当初任廉察使;以及主持括田括户时的种种贪赃枉法之举全都被再次深挖了出来。这多达几十份的弹章;几乎是全覆盖无死角;让人叹为观止。

在这种力度的攻击势头下;李隆基很快便一时失望得无以复加。而天子一旦失却了对宇文融的最后一点信赖;与此相伴的自然是凌厉十分的处分。

仅仅是一天之后;宇文融便从汝州刺史贬昭州平乐尉。昭州平乐乃是岭北之地;素来连派县令都很少有人愿意;更不要说区区县尉。据各方从汝州的眼线那里得到的消息;都说身在汝州的宇文融得到制书的第一时间便晕倒不省人事;等醒过来之后便仿佛认命似的;立时开始预备行装。

可就在这时候;一个行踪隐秘的不速之客造访宇文融;带来了另一个让他心情更坏的消息。

“是么?长安城那些正人君子;竟是连我的家里都不放过宅子收回去也就收回去了;本就是御赐之物;可那些田亩并非都是我贪赃纳贿而来的;也有我这些年辛辛苦苦的积蓄我家小何辜;他们竟然想要其遭受倾家荡产之苦;难道他们就一定要催逼他们陪着我远去岭外才肯罢休?”宇文融犹如困兽一般死死盯着面前的男子;见对方不为所动;足足许久;他方才神情呆滞地坐了下来;牵动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

“杜君礼又算准了一次;我又算错了一次;可这次;我怕是没有什么东山再起的机会了。他现在自身难保;若是再让我的妻儿家小徙居云州受他庇护;不怕别人不放过他?”

“郎主出此下策;自然已经做好了准备破釜沉舟。”赤毕深深一躬;随即不卑不亢地说道;“郎主说;事到如今;还请宇文使君早作决断。京师已经容不下尊夫人和各位郎君娘子;而且宇文一族上下因为宇文使君而伤筋动骨;甚至连祭田都一度遭了清查;又没有多少杰出之辈在朝;记得昔日恩德的少;愤恨眼下屈辱的多”

“杜君礼肯帮忙;我求之不得;只是如此我就欠他更多情分了。早知道…

宇文融的话一下子断了。早知道如何?早知道杜士仪句句赤诚;他就应该及早亡羊补牢?晚了;他最宝贵的三四十年;都在为了谋取官职而蹉跎;等到一朝获得任用自然是无所不用其极;他是穷怕了;也同样是吃够了官职卑微的苦所以他为国逐利的同时;自己也没少因此中饱私囊;可这些事他不是第一个做的;也不是最后一个做的;根本没想到会就此被人穷追猛打

当他颤抖着把自己的亲笔信装入竹筒;当着赤毕的面命一心腹快马回京送给自己的妻儿时;他已经泪流满面;甚至连赤毕什么时候悄然离去都不知道。

他曾经呼风唤雨这许多年;现如今竟是沦落到要靠别人庇护妻儿

数日之后的一天清晨;天还没蒙蒙亮;杜士仪位于宣阳坊的私宅门口;就只见一辆牛车和几骑人停下;两个骑马的青年从牛车上扶下了一个妇人和一个年幼少女;踉踉跄跄来到了台阶下头。她几乎看也不看四周行人;毫不犹豫地叩响了那硕大的铜环。等到大门开了一条缝;有人睡眼惺忪地探出脑袋来;她立时大叫了一声。

“请杜长史容妾身母子等徙居云州”

第一卷当时年少青衫薄 第六百一十五章 请云州过所

杜士仪这一支;固然京兆杜氏名门望族;其实已经寒微至极了。他的高祖杜君赐虽追赠怀州刺史;但几代下来官越当越小;叔父杜孚如今仕途有所起色;可他父亲因为死得早;根本就没有出仕。而到他三头及第;八年六任;去年又因定云州的军功获封蓝田县开国子;封妻荫子;追赠父母;算得上是光宗耀祖了。然而;他此番应召回长安;却正好碰到了宇文融罢相贬斥的大事;因为人尽皆知的那一层关联;他的私宅一时竟是门庭冷落;少有人来。

因此;这突如其来的一拨人造访;又那等嚷嚷;自是引来了路上行人纷纷驻足。也不知道是谁认出那是宇文融的家眷;嚷嚷了一嗓子;围观者一时更多;甚至还有好事的拔腿跑到距此不远的万年县廨报信。不过一会儿功夫;在这大清早的辰光;杜家门前便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所有人都在翘首等着门内杜家人的反应。很快;大门就被仆人拉开了来。问清楚来者的身份之后;得知是宇文融的夫人和二子一女;那仆人慌忙打了个招呼;拔腿就往里头跑去。

“杜长史真的会收容这些人不成?”

“说不好……啧啧;说起来之前还是得尊称一声相国的人;现如今却沦落到这种下场;这官场上的光鲜还真是靠不住的”

“要我说;杜长史这次被召回京却于晾了这么久;就该知道厉害才是;袖手旁观才是明哲保身之道。”

“真要是那样;别人又该说他见死不救了哎;要说杜长史还真不容易;年纪轻轻独当一面;还禁不住人算计”

自从开始应试科场以来;杜士仪就一直注重经营名声;始终巧妙地让自己成为长安百姓议论的话题之一。所以如今面对这么一桩送到门口的麻烦;围观者当中有的看热闹;有的幸灾乐祸;但同情叹息感慨的人却是大多数。当有人看到原本拉开一条缝的杜家大门陡然大开;一个年轻人快步出来时;立刻大声嚷嚷道:“是杜长史”

杜士仪一出来就看到了面前的人。他曾经也常常来往于宇文融的宅邸;对宇文融的夫人并不陌生。宇文融母家京兆韦氏;自己也娶了韦氏女为妻;夫妻俩从最初的寒微一路相携走到现在;即便宇文融内宠不少;夫妻情分却也深重。此时此刻;他见韦氏形容憔悴;双颊显然凹陷了下去;情知宇文融罢相之后;其妻的日子很不好过;当即上前施礼道:“嫂夫人;家里人不懂事;让你在门前久候了。里头说话吧。”

尽管韦氏不知道宇文融为何在信上那样执意地要求;但丈夫到了这个地步;韦氏各支各有各的盘算;竟是难以施救;她已经对母家失望到了极点。因此;就算丈夫的要求在两个儿子看来简直匪夷所思;但她还是来了。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旋即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只有一句话;请杜长史看在当日和我家相公曾经有过同僚情分;容我等母子徙往云州定居”

杜士仪抬头看了一眼那些围观的人;哪里不知道无数人都在等候自己的回复。即便就是他自己炮制了这一次的事件;但他还是不得不出言提醒道:“云州初置;百废待兴;远远比不上两京富饶安定;动辄有兵灾之威。嫂夫人真的要儿女到那里去受苦?”

“留在长安也不过是人为刀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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