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这带着自己的血的经文,可以让佛祖看到她的虔诚,早日让太子爷好起来。
京郊离得远,等消息传到的时候,玻璃作坊的工人们产生了哗变:
“什么,太子爷染了天花?!这,这病可是要命的!”
“要是没有太子爷,咱们以后还能有现在的待遇?”
“不行,咱们去找主事,问问太子爷的情况!要是,要是……那我就不干了!”
“是啊,我当时就是奔着太子爷给桃花楼的待遇来的,要是没了太子爷,那后面的人……想想就不想干了。”
“没错!太子爷当时可没有要咱们的身契,咱们去找主事!问清太子爷的情况!”
……
工人们都冲到了戴佳主事的“办公室”,七嘴八舌的问起胤礽染了天花之事。
戴佳主事听了工人们的话后,负手站起来绕了所有人一圈,一个字也没有说,工人们却不由自主的停止了声音。
“说够了?方才是谁说太子爷不成了?自己站出来走人!”
戴佳主事一番疾言厉色之下,没有人吱声。
随后,戴佳主事冲着京城方向一抱拳,大声道:
“素日我们托太子爷福,过了这么久的好日子,如今太子爷不过是遇到了一场天花,尔等便要死要活的想要离开?
若是太子爷大安,得知此事尚不知如何痛心!今个我戴佳·舍里把话放在这儿,倘若今日有人心散了,想走了,我绝不拦着!
但若是太子爷好起来,若再想回来,那我是必不许的!再有,玻璃作坊一切,你们来都签了保密协议,谁懂什么我心里都有数,若是走了再想用玻璃作坊的营生赚银子,也掂量掂量自己个是不是有命赚,没命花!”
素来在康熙眼中默默无闻,在胤礽心中分外和气的戴佳主事拿出了非比寻常的气魄与坚定的态度,一时间倒真稳住了人心。
“现在,谁要走?自个报上名字!”
戴佳主事直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新制的玻璃笔杆也被他一拍两半,碎裂的玻璃划破了他的手,鲜红的血一下子涌了出来。
但是戴佳主事并没有去理会,而是垂着滴血的手,冷着眼扫视了众人一圈。
只戴佳主事这份气势,就让所有人先自觉矮了一头,而后看着戴佳主事那血刺呼啦的手,众人不由面面相觑,谁也不愿意,也不敢踏出一步。
他们生怕他们敢迈步,下一个碎的不是玻璃笔杆,而是他们的脑袋!
再者,玻璃作坊的待遇那是整个京城,乃至整个大清最好的!
月银高不说,逢年过节的节礼又是米面又是肉的,现在说出去自己在玻璃作坊,若是没有成家的,媒婆是说一个成一个。
如今京中的媒婆都喜欢给太子爷手下产业的工人们牵红线,十有都能拿到喜银呢!
这会儿,要让他们放弃这些,那比刀子割肉还疼!
戴佳主事看到这一幕,哼笑一声:
“既然不愿意走,就老老实实回去做工,太子爷不会少了你们的好处!等到太子爷大安,我会写报告替你们表功!不过,这得咱们大家伙先把东西做出来!
张大虎,听说你近来吹玻璃的技术渐长,能不能在今年春季把太子爷要锤纹花口瓶弄出来?
王二牛,这两日本该你烧火,结果少烧了两筐碳,可是偷懒了?
……”
戴佳主事一番恩威并济之下,工人们连忙告退,等他们走后,方才还镇定自若的戴佳主事整个人脱力的靠回椅子,他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随后,戴佳主事透过清澈明净的玻璃,看着京城的方向,干裂的唇瓣嚅了嚅。
“太子爷,奴才定为您守好玻璃作坊!”
办公室内,黑檀木圈椅上的身影,一只手半垂着,上面狰狞的伤口淌出的血液已经干涸。
而玻璃作坊不同的是,皇庄上的佃户们听到这话虽然有些六神无主,可是却也没有丝毫逃离之心,不过大多数都回到家中为胤礽祈福。
反倒是陈生,一直守在绿莹莹的麦田前,一动不动。
“陈生,去给太子爷祈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