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臣不知此事!”
“一县知县的折子,过了你这位总督之手,递到了朕的案头,姚爱卿,姚启圣!你说说,你是失职,还是无能?!”
康熙一番疾言厉色,随后直接看向梁九功:
“去,让姚总督将这折子,送归原主!”
梁九功将折子呈给姚启圣,姚启圣颤抖着手打开一看,便发现时间是当初城中掀起鼠疫之时。
立时,姚启圣就明白这是有人趁着自己乍逢大疫,心中惶恐之时,摆了自己一道。
但,时间过去这么久,即便当时有什么蛛丝马迹,也已经不可追。
姚启圣低下头,将折子翻到了最后,那折子上批了两个字,前一个贬,被用朱笔叉去,而后一个斩,配合着朱笔那鲜红滴血的质感,一种杀气扑面而来!
姚启圣心知,当时皇上怕是已经对此人心生杀意,却生生拖到了今日。
康熙冷冷道:
“此人,为人,不义;为下,不尊;为臣,不敬,不斩不足以平朕之怒,但朕以为,一个小小知县,怕是没有这个胆量,所以姚爱卿……”
“臣明白!臣定将其背后之人揪出来!”
姚启圣义正言辞的说着,康熙这才和缓了语气:
“好了,姚爱卿年纪大了,不要总是跪来跪去,快快起身吧。”
姚启圣因为康熙的一句关怀,心中一暖,顿时感激涕零,老泪纵横,直接来了一个深刻的自我检讨。
胤礽:。
这件事与孤有关,又无关的样子。
而最终,这件事以康熙的安慰,姚启圣的感动,终于画上了句号。
等姚启圣离开,胤礽这才疑惑的看向康熙:
“汗阿玛,那位知县折子上写了什么呀?不会是说保成坏话吧?”
康熙笑着揉了揉胤礽的脑袋:
“写了什么不重要,汗阿玛来给你出气了。”
胤礽:好的,就是说自己坏话了!
“可是这样……会不会有碍汗阿玛声名?”
胤礽犹犹豫豫的看着康熙:
“要是被人曲解为汗阿玛是个暴君什么的,那就不好了。”
康熙听了这话,哈哈一笑,冲着胤礽神秘的眨了眨眼:
“保成以为,水青书局是吃干饭的吗?现在曹寅已经在给保成写一部《太子游闽传》了,等这本书上市,那知县的罪行公之于众,莫说是斩首,就是诛九族都有的是百姓拍手称快!”
保成这一路都做的什么事?
治鼠疫,除瘿病,平琉球,开海禁,这一样一样单独拿出来,那都是可以名留青史的不世之功!
岂是一个大逆不道的臣子可以随意诟病的?
“况且,这已经是朕宽宏过了的,朕若不是担心伤了保成的声名,定要诛其九族!”
康熙第一次露出了属于帝王的威严,不怒而威,不外如是。
而这折子,康熙之所以一直留中不发的原因,就是一个小小知县都敢有这等不敬之词,那么身处闽地的保成又岂安否?
康熙抱着这样的想法,在京中度过了漫长的年节,才挨到见到儿子的那一瞬间。
这会儿,康熙看着坐在自己手边,认真听着自己说话,时而皱眉思考的胤礽,只觉得自己前面的所有思念与辛苦,都值了。
康熙句句之中,所有的顾忌只有胤礽。
此时的康熙,远非数十年后那位积威深厚,深不可测的帝王,他的朝堂不安稳,他的江山不安稳,他处处受挫,裹足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