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玦拉着刘康乾落在人群后面,低声问道:“你乡试怎么过的?”
刘康乾叹口气:“我也很诧异,后来考官跟我说:本来看你写的文章毫无美意,不欲多看,但谁知耐着性子看了半截,却发现你见解独到,倒很有些治世之才,如今朝中缺少实干之人,便破格提一提你,望你之后苦学文章,扬长补拙,实干之余,万莫再写这等狗屁不通的东西……”
明玦噗嗤一笑,眼中神色意味深长,嘴里却还是安慰道:“那挺好的,你不是从小读书习文,半路出家能做到这样已是很好,说明你还是有天赋的。”
刘康乾不置可否,心说自己前世好歹也是名牌大学毕业的,虽然不是中文系,但作文写得并不差,再加上他平时喜欢看些历史讲坛类的节目,要想编排几句也并非难事,只是这白话文和古文之间的差距还是蛮大,他已经很尽力的将自己的大白话翻译成古文了,但毕竟水平有限,狗屁不通也很正常,但好在那考官看懂了……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长叹一声:“时至今日,我仍然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走在前面的明瑞闻言,诧异回头:“子文何出此言?”
旁边的江舟斜睨一眼,哼道:“大概是觉得自己才疏学浅,面对考场心生退缩吧,其实这也不算什么,考不中的人占大多数,落榜了也不丢人。”
刘康乾颇为无语,转头对明玦小声道:“你看你姐夫好端端一个温文公子,如今遇见你,也懂得冷嘲热讽、阴阳怪气了,你有没有觉得你姐夫现在说话的语气与你有些神似了?”
明玦耸耸肩:“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这才哪儿到哪儿,若是他真的中榜了,凭他这小白兔的性子,在官场可混迹不下去。”
江舟没听清他们在小声嘀咕什么,但隐约觉出是在谈论自己,当下面带薄怒,质问道:“你们,再说我什么!”
明瑞不明所以,便问身侧的眀毅:“四弟,小弟和无翼是怎么回事?”
眀毅知道‘无翼’是江舟的表字,闻言便默默看了江舟一眼。
他这位姐夫和二哥关系向来亲密,若是说了对方和明玦之间的那点儿‘恩怨’,想来又会平生一番风波,于是,他摇摇头:“不知。”
明玦没搭理江舟的质问,转而朝明瑞拱手道:“二哥,你们快进去吧,小弟在此恭祝二哥考试顺利,金榜题名。”
明瑞含笑点头,和江舟一并入了贡院。
明玦目送他二人进去后,正待和眀毅回医馆,却见刘康乾还愣愣的杵在原地,不由诧异:“你还立在这里做什么?”
刘康乾一脸郁郁:“我会不会成为这届科考中的笑话,比如历届科考最低分获得者之类的。”
眀玦翻翻白眼,不耐烦的催促道:“要考就赶紧进去,不想考就走人!”
刘康乾望着大门继续惆怅:“我倒是不想考,可归卧云下了死命令。我好歹吃了人家几年热饭,学了人家的本事,虽然他给我出了个难题,但我也不能直接罢工,行不行是一回事,态度首先还是要端正的。”
眀玦轻嗤一声:“难为你这么有觉悟,既如此,就别在门口磨叽,赶紧进去,科考历来只公布中榜名单,谁有兴趣给落榜的人排名。”
刘康乾怔了怔,而后松了口气:“那我就放心了。”说罢深吸一口气,犹如赶赴刑场,视死如归的进去了。
刘康乾的这般作态,眀毅自然不解,不过明玦却也不好解释,便无视了他的疑惑。
回去的路上,眀毅或是思及科考的事,不由就想到了明玦身上:“小六,你离家这些年,武艺学得如何。”
明玦偷瞥了一眼眀毅的神色,大致猜出来他想说什么,便道:“惭愧,小弟性子疏懒,功练得也不太勤,也就能应付一两个小贼吧。”
眀毅闻言皱了皱眉:“可我怎么听子文说,你功夫不错呢?”
明玦轻咳一声:“他嘴里说出来的话能有几分可信,也就是……瞎吹的,估计是为了能在阿娘跟前交代,替我说两句好话罢了。”
眀毅闻言似乎颇有些郁闷,也不知想了些什么,而后又展眉道:“能收拾两个小贼也可,总归是习过武,会两把刷子,大哥那边我已经跟他去过信了,到时候看看能不能在军中给你找个活儿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