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天色擦黑了,案牍上的奏疏依旧摆得老高,文青在一侧伺候着,瞧着她通红的眼眶后,心中哀叹几句。
&esp;&esp;小皇帝不施脂粉,唇角也白了些,玄色下就显得今日格外的白皙。
&esp;&esp;小皇帝一声不吭,面无表情,头都不抬一下。
&esp;&esp;过了子时后,文青便催促她休息。
&esp;&esp;小皇帝抬眼,看了他一眼,问道:你在宫内待了多久?
&esp;&esp;文青仔细算了算,上十年了,乾宗陛下在的时候,臣就入宫了。那时臣做些洒扫的伙计,不见天颜,直到乾宗陛下死后,长公主挑我伺候明帝。
&esp;&esp;他说得全,明姝就多问了一句:为何挑你?
&esp;&esp;臣不知,主上的事情不可随意揣测。文青谨慎道。皇帝与长公主虽说是一心,然不可保证将来也是如此,该说的就说,不该说的就不能说。
&esp;&esp;明姝不问了,自己站起身,往寝殿走去。
&esp;&esp;回到寝殿后,拾星伺候她沐浴净身,躺下之际都快要一更天了。
&esp;&esp;翌日清晨,不需拾星来敲门,明姝就醒来,坐在铜镜前,怔怔看着自己的容颜。
&esp;&esp;拾星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铜镜前的皇帝,吓得几乎跳了起来,陛下、陛下何时醒的?
&esp;&esp;刚醒。
&esp;&esp;拾星感觉陛下的情绪不对,往日陛下眼睛明润亮泽,脸颊更是柔美白皙,今日两颊消瘦,眼内无光。她担忧道:陛下,您可是哪里不舒服?
&esp;&esp;没有,梳洗吧。明姝平静地吩咐道。
&esp;&esp;拾星不敢再问,陛下心情不好,只有长公主能宽慰,可惜长公主不在京城。
&esp;&esp;明姝梳洗后,上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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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朝臣在殿内等候,无不在谈大魏与乌斯的战事,就连秦相都与门生说上几句。
&esp;&esp;陈郸是新晋户部尚书,身侧围了几名年轻的朝臣,几人正在有说有笑。
&esp;&esp;突然,殿内就沉静下来。
&esp;&esp;陈郸恨不得捂住自己的嘴巴,面上依旧笑嘻嘻地看向迎面走来的长公主,殿下回来了。
&esp;&esp;陈侍郎、不对,应该是陈尚书,你这升官的速度堪比猴爬啊。秦棠溪笑着应了一声。
&esp;&esp;陈郸笑不出来,这个尚书位就是捡来的,殿下是故意嘲讽,但他不能不应啊,汗流了脊背,颤颤道:殿下开玩笑了。
&esp;&esp;秦棠溪睨他一眼:好好办差,陛下信任你,孤可不信你。
&esp;&esp;陈郸揖礼作笑,半刻钟后,皇帝来了。
&esp;&esp;隔着人群,明姝一眼就瞧见了多日不见的人,眼睛顿时亮了亮,心脏就像被捏住了一样,难受得不行,几乎不能呼吸。
&esp;&esp;她还是一步一步走上御阶,不再看秦棠溪。
&esp;&esp;皇帝来后,早朝开始了,陈郸先顶着压力说了军饷一事。
&esp;&esp;但今日无人鸡蛋里挑骨头,殿内鸦雀无声。
&esp;&esp;明姝抬眼,看了看秦棠溪,或许在无形中,她就差了很多。
&esp;&esp;陈郸说完后,皇帝颔首,秦相出列,说起其他的事。
&esp;&esp;秦棠溪一直保持沉默,时而抬首看向龙椅上的小姑娘,黯淡无光,不知怎地,心口竟有些苦涩。
&esp;&esp;散朝后,她留了下来,但陈郸也跟着留了下来,她看了陈郸一眼,陈郸并无察觉。
&esp;&esp;陈郸惯来唠叨,与陛下间也没有与长公主那般的拘束,拿起账簿就说起军饷凑得如何不易,户部那些老头故意使绊子,一番话竟说了下半个时辰。
&esp;&esp;陈尚书。秦棠溪忍不住了。
&esp;&esp;陈郸一顿:您叫臣?一时间臣还不适应这个称呼,您还是唤陈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