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殷玄也觉得不大卫生,瞅了二人相握的手一眼,却没有松开,直到把桌子上剩余能吃的能喝的全部扫荡一空,这才舍得松开一下聂青婉的手,掏了自己的帕子,擦着嘴角,擦着手指。
擦完,他收起帕子,又将聂青婉的手攥住,下了凤辇。
下去后殷玄就直接拉着聂青婉,往紫金宫的正大门走了去。
众人皆摒气凝神地看着,却也只是看着,他们全都不敢跟随着进去,包括浣东和浣西,包括随海,随海倒想进去呢,只是刚迈开一步,殷玄就似乎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来一句:“都不用跟上。”
随海于是只好忧心地站着。
二人走到门口了,聂青婉顿了顿,殷玄侧头看她:“怎么了?”
聂青婉不再以华北娇的身份自居,也不再说那些头一回来紫金宫太过激动或是太过兴奋或是太过震惊的话,她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仰起脸,看着那道门匾,看着门匾上的字,看着门匾周遭的龙腾凤案,以及那些夹缝里的灰尘,杏眸里翻滚着无人可懂的情绪。
激动吗?
有一点儿吧。
可是更多的却是从内心深处滋生而出来的那一股子说不出来的闷疼。
她亲手培养出来的孩子,最终,也要被她亲手处决。
聂青婉又垂下眸子,收敛起一切外在的情绪,垂头走了进去。
殷玄攥紧了她的手,也跟着走了进去,进去后,环顾周遭,风景依旧如昔,三年的风尘并没有涤尽这个院落的美丽与繁荣,花香如故,景致如故,那勃勃的自然生机依然如故,而它们的主人,也再次回归这里。
殷玄说:“今日没时间带婉婉四处转,等这件案子结束了,朕再带你到四处转转。”
聂青婉没应声。
殷玄也只是象征性地说一下,他心知她是谁,他亦心知她对这个殿十分熟悉,压根不需要他带她转,他带她来,只是想与她一同走进这道门,这是他曾经最渴望之事,纵然跨过此门后便是生死界限,他也要与她一起。
殷玄拉着聂青婉,直接去了太后的寝宫。
殷玄要看太后的尸身到底还在不在里面,结果一去,发现里面竟然是空的。
殷玄眯着深邃幽沉的眼,盯着空荡荡的冰棺,薄唇抿的死紧。
尸身不在,果然还是被任吉给弄出去了。
那么,他的猜测就没有错了,或许就是在他派戚虏围拢紫金宫的那天晚上,任吉将太后的尸身弄出去了。
真的只是一步之差,便就差之千里了,如果尸身没有出宫,华子俊想进来勘验尸体,简直难如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