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计划。86kanshu
这一年会期将至,箕山派总堂在吴越境内,待一行数人来到黄河岸边,恰遇黄河大水泛滥,舟公船夫不敢轻易涉险,因此阻了行程,耽误了会期,待这六人急急感到长白山下,已过会期三天。因此这六人是马不停蹄、星夜赶路,待赶到长白山下小旅店时已是人困马乏,秦洞霜对师叔道:“师叔,我们已经连续赶了三天的路程了,马都累坏了,找个小店歇歇脚吧。再说小少主毕竟年幼,莫给累坏了。”
那瘦脸老汉本也有些吃不住了,但为了不至于在各大门派面前失了脸面才坚持着,经秦洞霜一说,才发觉一时性急竟忽略了小少主,心中甚是愧疚,见前面正有爿小店,就下令下马歇歇脚。不想这一停脚却遇到了那自称戚断崖的壮士。
说是歇脚,实是喝的两碗酒,进些吃食就又匆匆赶路了。好在此去莲花台已不过几个时辰的路程,六人各自夹马上路,匆匆向莲花台而来。
那瘦脸老汉一面赶路,心中却一面在想,这戚断崖好生熟悉的名字,似是在哪里听过,只是一时难以忆起。不过,看他身手绝非泛泛之辈,却为何此等样人物江湖中却不大有闻,六大帮派中的佼佼者,自己大都熟知,既非谋面,也肯定略有耳闻,他难道不是六大门派中人,难到是位世外高人也未可知。
正待他胡思乱想之时,突然山道之上远远一个黑乎乎的鼓囔囔样的东西横在路当中,老者心中纳罕,不知为何物,待驰马走进,那鼓囊馕的东西原是一匹马儿卧在地上,不时呻吟嘶鸣一声。老者仔细一看,那马的一条前腿与身体连接处赫然一个血红的手印,马儿卧地,四腿本应压在腹下,而那条马腿竟直直的伸出,摆在身体一侧,俨然不是它的腿一般。显然连接处的马骨已然粉碎,才会这样让马儿不能自持,连腿都畸形外拐。老者心下大吓:“好厉害的掌法。一掌竟将马腿骨拍碎,能有如此掌力者老夫平生未遇几人,难道是那戚断崖?”老者念及于此,更是拍马上前,欲看个究竟。其余人见此心中也具是惊异,但见老者马不停蹄,也皆拍马跟了上去。
又走了片刻便见道边草丛中倒着一个官兵的尸体,那尸体胸前插着一柄长矛,一看便是他自己的武器,这种长矛除了官兵,武林人士甚少使用。老者心道:“他手中长矛定是被对方夺去,又以之害了自己。看这一矛刺的狠辣有力,直透胸背,力道果然不俗。”心中虽思虑不断,马却未停蹄,一直向前奔去。
这样一路走来,隔上半里,便见一匹瘸马沿路慢行,却不见骑人,又或见一两具尸体躺在路边,有的未死透,嗷嗷惨叫不止。至于断矛惨甲更是处处可见,一路血迹斑斑,愈是向前,伤马残兵、丢盔弃甲愈是多见,待至后来,每走几步便是可见。马上的六人也愈加惊奇,皆心中暗道:“好惨烈的打斗。官兵伤了足有十几人,而却不见那大汉的踪影,定是仍旧在向前逃去。”老者心中更是惊异,他看那伤兵残马受伤部位的掌法,皆是为右手所致,看来定是那戚断崖不错了,想他乃是左手一力护卫怀中的女娃,才只能单手搏击众人,饶是如此已连伤了十几个长矛重甲的官兵,其胆识功夫当着令人佩服。
这样又走了一段路程,六人抬头观望,只见前方一方空阔地带,竟是人头攒动,乱轰轰聚集了许多人。再看这些人俱是江湖打扮,竟齐齐抬头望向空台前方的一座孤峰的崖壁上,还不时有人拿手对着崖壁指指点点,更有惊呼叫好声传出。
六人一看便明了莲花台到了。
这莲花台本是位于山腰处的一方空阔平台,背对山崖,面临一潭清波,台分六角,却被水围了大半,高处望之,好似一朵青莲荡漾于碧波间,因此命名为莲花台。
六人见莲花台已到,心中略安,只是不知这各位武林英雄为何没有比武论剑,却齐齐的对着一面绝壁指指点点、议论不止?正在六人心中诧异时,那众人闻听背后马蹄声起,具是回头观看,见是箕山派一行六人姗姗来迟。过得片刻,便有五六人自人群中走出,未待六人下马,便听那几人道:
“曲老弟,你可是姗姗来迟啊。哈哈。”说话者乃是一须发洁白的老者,身形已显佝偻,却是精神矍铄,双眼放光,此人正是摩山派代掌门人楚老,也是前掌门的师兄,只因久被人唤为楚老,倒是他的真名竟无几人叫得出了。这楚老一开口,即打哈哈,又将责怪之意委婉表达,果真老道奸猾。
“曲师兄,贫道这有礼了。”说话者乃是一中年道人,身披青蓝道袍,腰跨一口紫澜青钢剑,青须修长,彬彬有礼,一身仙风道骨之气,让人见之立感脱俗之感,此人正是清虚宫现掌门人钟风鸣钟真人。
“老曲,你忒是没道理,害我等在此白白等候三天三夜,你却说便如何是好?”说话者乃是慕云堂堂主徐质,人如其名,质朴刚直,人也豪爽,燕颔虎须,八尺身材,虎背熊腰,却又极是粗中有细,每每出人意料,才能令众人信服,作了这慕云堂堂主。话一出口,虽是责怪,却满含调侃,让人笑对无言。
“曲心绝,老夫事务繁忙,却被你无端晾晒于此三天三夜,你未免也太不将老夫放在眼里了吧!”此言一出,本是故人相逢之喜互相调侃的几人立感尴尬,心道这老船夫真是毫无度量,谁都保不准路上会出些状况,何况路途如此遥远。原来这棹山派乃是一长江中游的水上帮派,渐渐势力大了,在棹山成立了总舵,竟也在江湖闯出了名堂。而帮主张不颠本也是个行船渡人的舟子,他父亲为他起名时原是想他日后出舟平安,绝无颠翻,因此名作不颠,张不颠入帮后凭着一副铁浆竟一路打来当成了这一帮水手的头领。众人皆知这张不颠心胸狭小,好记人仇,脾气又爆,而他的一副铁桨使将出来却也威力非凡,让人不敢小窥。因此他这一席话出口,弄得众人好不尴尬,又都不愿出头得罪这个莽夫。而秦洞霜见这张老儿竟对师叔如此无礼,便要张口还击,好在被曲心绝示意他稍安勿躁,他才未开口。
正在曲心绝欲要向张帮主致歉时,旁边却有一人道:“唉,张帮主何必如此,都是老朋友了。何况你又不是不知曲帮主的为人,乃是个言出必行、信守承诺的好汉,若不是路上出了岔子,怎会如此啊。我看这样,都是老朋友了,张帮主多担待些则个。”说话的乃是乾风堂堂主谢云,谢云仪表堂堂,一表人才,使得一路乾风剑法灵动犀利,武林中罕逢敌手,又兼他待人彬彬有礼,颇有君子之风。江湖中人个个豪迈,最看不惯读书人的穷酸,但谢云书礼皆通,却毫无迂腐之气,又兼武功高强更是让人佩服,人人在其面前自感乃是个粗汉,因此谢云在江湖中甚有些威名,人称文风剑。当此之时,谢云见众人尴尬,自是上前替曲心绝打圆场。
“谢云,你什么意思?他曲心绝言出必行、信守承诺,那就是说我张不颠无理取闹、故意找茬了?”不想张不颠反口就道。
谢云一时顿感尴尬,欲解释时,曲心绝说道:“张帮主,各位头领、堂主,是曲某人不是,害大家久等了,曲心绝在此给各位赔不是了。”
此话一出,除张不颠外几人皆感不安,倒是张不颠见他躬身道歉,一时也无话可说。正在此时,只听慕云堂堂主徐质指着对面山崖道:“各位且莫再争论了,快看那大汉真是好身手啊。”
众人闻言顺着徐质的手望去,只见对面青竹峰的绝壁上正有一黑衣大汉奋力攀援,大汉身手矫捷,在绝壁之上丝毫无狼狈之象,伸手抬足间便攀上进丈余。再仔细观看这大汉怀中竟还有一碧衣小娃,他乃是用一只手臂在攀爬,身形竟还能如此迅捷,引得峰下众人不断叫好。原来这青竹峰崖壁上多有苍松横生,虽是绝壁却有攀附着力处,因此大汉才能在绝壁之上怀了一个女娃还能攀爬,饶是如此,他如此攀爬对臂力的消耗最是大,大汉攀得这些时刻,丝毫不见疲意,让人惊佩他内力精深。只见他一会抓住一棵苍松的枝干,手上一个发力,纵身跃起,堪堪抓住了更高的一棵松枝,身姿轻灵宛若一只在树丛间跳跃的苍猿,引得众人又一阵叫好。
再向崖壁下望去,只见一队骑兵正在昂头对着山崖上的大汉叫嚷,有的还拿了弓箭向大汉射去,但距离过远,箭走过半便又掉头落回地上,更有几人,弃了马匹,正费力的试着攀爬山崖,可爬了没几步,便上不去下不来,悬在半空中甚是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