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心中始终疑惑重重,譬如怎么会是莲衣找到了她,譬如莲衣为什么会带她来这里,按理说应该回青龙寺才对,又譬如宋誉那边怎么样了,按照他的性子,若是知道自己失踪,时宴不确定他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来。
更重要的是,她伸出双手讷讷盯住这双柔软白皙的手,不禁在想,莲衣是不是已经发现她体内的毒了?
当初公玉泉提醒她,若是莲衣知道自己中毒一事,无非将他也拖入这一遭浑水里。
可如今呢,莲衣照顾她好几天,每日替她把脉,依照他的医术,约莫已经发现自己的秘密。
时宴脑子越想越乱,渐渐地,竟觉得太阳穴口一阵又一阵地疼痛,像是有人拿针用力在扎,整个脑袋似乎要炸裂一般。
她蜷缩在床上,难受得抱头,试图以这种方式缓解一下自己承受得疼痛。
起初她以为只是一场短暂的头痛。
可到了半夜,她竟疼出一身冷汗。
不仅是头疼,身体内那股熟悉的万蚁蚀骨之感又重新腾了上来。
三日,又三日,她昏迷期间似乎也遭受过一次这样的痛。
想睁开眼却又无可奈何,她半睡半醒间,梦见自己痛得在地上打滚,身边有人走过,她想伸手去寻求丝丝帮助,那些人却如同看不见一般,有说有笑地从她身边经过。
后来发生了什么?
好像是有人拉住了她的手,她浑浑噩噩,记忆又杂又乱,最后是如何渡过的如何忍住那样的痛的毫无印象。
莲衣轻轻推开门,语气惋惜,“一时间忙忘了,竟忘记给你点安神香。”
时宴疼得从床上一骨碌滚了下去。
他面色骤变,立马收起往日的轻快神色,迈着急步朝她走去。
“没事了,我来了,别怕。”
莲衣将她打横抱起放置在床上,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香薰,放在旁边的香炉中,紫烟袅袅,鼻尖充斥着那股令人心安的香味,时宴这才觉得头疼有所缓解。
莲衣又将她抱在怀里,撬开她的嘴,给她吞了一颗药丸,缓缓地,不知过了多久,四肢百骸传来的疼终于淡了下去,见到时宴面色恢复了一丝血色,莲衣这才松口气。
时宴虚弱地睁开眼,她出了一身大汗,长长的青丝如同蜿蜒的黑蛇黏附在她雪白的脖颈上,黑的秀发更黑,白的肌肤更白,于是整个人便散发着一股诡异的凄美感。
“你给我吃了什么?”她略有感激地问道。
“能缓解你痛苦的药。”
“你都知道了?”
“在山上看见你倒在地上的第一时间就知道了。”莲衣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