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药不久就退烧了,宋明诚又给她弄了点儿清粥小菜喂她吃下,然后哄着她睡着,她睡得并不安稳,一会儿咳嗽一会儿说梦话,他好奇地看着她在睡梦里说梦话的傻样子,正皱着眉头看得津津有味儿的时候,她咳嗽醒了,爬起来捶着他的肩膀就哭,“你这个坏蛋!我梦到你的小三领着一群小四小五小六过来跟我干仗!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宋明诚赶紧抓住她的胳膊哄着她,“别生气别生气,梦都是反的。”
董言言睡眼惺忪地盯了他好一会儿,气哼哼地转过身去睡觉了。
宋明诚无奈地摇摇头,在衣柜里找出一套干净的男式睡衣,到浴室里洗澡去了。
第二天,宋明诚带着董言言登上了回家的飞机,董言言的感冒刚刚开始,因为吃了药的缘故,头也有些晕,一路上疲惫地靠在他的肩膀上睡一会儿醒一会儿,到下飞机的时候才彻底清醒了。
c市现在是零下二十多度的天气,跟z市有二十多度的温差,所以刚下飞机,她就躲在宋明诚的大衣里面,机场大厅的暖风都不暖和,只有他的体温是热的。
司机早在这里等了,见他们出来了,拎起他们的行李跟在他们身后往停车场走去,他们的车就停在离出站口不远的位置,司机把行李放到后备箱里,然后打开车的中门,宋明诚搂着董言言在车的后座坐下。
车里的暖风很足,董言言靠在他的怀里,抱着纸巾盒,一边擦鼻涕一边抱怨着感冒的滋味真是太难受了。
一辆黑色的广本在旁边的停车位上停下,任家宣从车上下来,关上车门,到后备箱里拿出自己的行李箱,任斌和于屏也下了车,帮他拿着行李。
见他还愣在原地不走,于屏推着他的肩膀催促他,“家宣,赶紧走吧!”
任家宣点点头,跟着他们走了几步,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宋明诚那辆宝马车已经开走了。
刚刚他要下车的时候看到宋明诚拥着董言言往这边走过来,那么娇娇小小的一个人,躲在他的大衣里,搂着他的腰身,娇嗔抱怨着对他微笑,亲亲热热地上了他的车。
甚至都没有往他这边看一眼。
于屏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不解地问他,“家宣,你看什么呢?落下什么东西了吗?”
“没有。”任家宣回头对她笑笑,搂着她的肩膀进了候机大厅。
汽车渐渐驶入市区,司机顺手打开了车载电台,董言言一看快到中午了,就让他调到交通台,中午十二点有一档欣然的节目。
广播里传来一个听众依依呀呀唱歌的声音,笑点颇多,不但主持人听得忍俊不禁,就连董言言也笑弯了眼睛:电话连线这种现场唱歌的形式,很少有人hold住的,偏偏还有很多人乐此不疲地打进热线参与进来。
带着欢乐的心情听完了一首歌,广播里传来男主持人熟悉的声音,“好了,感谢这位观众,剩下的节目时间不多了,下面我连线一下我的一个朋友,让他给我们唱两句,请我们的导播把电话给他打过去。”
电话嘟嘟的响了两声接通了,女主持人嘻嘻哈哈地笑道,“家宣你好,李哲经常跟我们说你唱歌好听,抓紧时间给我们唱两句呗。”
任家宣拿着手机,闲闲地看着周围候机的人群,笑道,“我一个人对着手机在大庭广众之下神经兮兮地唱歌的样子会不会很傻?”
女主持人哈哈笑了,“没关系,你可以到洗手间去唱,那样更傻。”
任家宣笑笑,对着手机,随口哼唱了几句。
“花开花落的人间,曾有的思念,在那轮回转世中,注定的姻缘,烦恼有千万千,快乐在天外天,恩恩爱爱多少年,一朝相对无言——”
很老的一首老歌,但是他唱得很有感觉很有味道,比原唱还好听。女主持人意犹未尽地这么评价。
任家宣放下电话,关了手机,跟爸妈一起匆匆地走向登机口。
父母的千叮咛万嘱咐,不过是想他完成了学业,早点儿回家。句句嘱托里,还是带着遗憾。
他现在二十四岁,正值黄金年龄,如果回来做主持人的话,是发展事业的好时候,可是他执意要回去继续学钢琴:等他学成归来,至少还要四年,到时候他都快三十岁了,对于从事艺术行业的人来说,三十岁,做什么都有些晚了。
于屏深知这个行业的残酷,但是她也知道,要他放弃他现在唯一的生活目标,那何尝不是另一种残酷?从他三岁的时候她就开始苦心培养他,她想把他培养成全才,他也竭力做到处处都优秀,可是他今后的人生注定只能选择一条路走。
如果这样能让他找到生活的方向,她也只能尊重他的选择。
“家宣,你姥姥年纪大了,还等着抱重孙子呢,到那边有好的女孩,别忘了带回来给姥姥看。”她有些失落地说道。
任家宣知道,她这是看儿子大了,爱情事业都还没有着落,开始着急了。
他在心里暗暗发誓:这几年,他要拼出一番事业来给她看,他不再是那个只会逃避的大男孩了,他已经学会为了自己的未来筹谋。
董言言很久没有听过任家宣唱歌了,他的声音总有那种能让人的心瞬间柔软下来的感觉,像一个惹人怜惜的大男孩在漫不经心地哼唱,却字字句句拨动你的心弦。
这几年的风花雪月不知道怎么过来的,在轮回转世中与她相遇的,也不是他,而是这个抱着自己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