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已经闭上了双眼,充耳不闻,因为他对黄金根本不感兴趣,如果他喜欢黄金,只需 要多杀些人,自然就会有了,而天赐之书中的秘密,是不管杀多少人都没有办法得到的。
这个世界上有一些人,所追求的总是那么单纯……
'第一百一十五回'能而示之不能
江中,佳通关外,天启军大营。
营地外雪地上,一长串整齐的脚印延伸至另外一个方向,顺着脚印看过去,能看到十人 小队的赤雪营巡逻士兵,领头的队长肩扛一把巨斧,身后其他的军士也在后腰间插着两把 斧头,自从天启军挥军进入江中,将残存的反字军围堵在了佳通关之内后,赤雪营的军士除 了每日训练以及巡逻之外,还多了一项任务——伐木砍柴。
天启军来到江中之时,正好赶上入冬的季节,而江中平原的冬季却和北陆大不一样。在 北陆赤雪营的军士根本不会担心关于气温的问题,因为他们的身体早已适应了北陆那种干燥 寒冷,却抵挡不住江中平原冬季的这种阴冷潮湿,所以他们需要大量的木柴,不仅仅是用 来保持身体的问题,还用来烤干身上的里衣、鞋袜甚至是身上所穿的铠甲。
按理说,冬季应该是干燥的季节,这些军士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何在这个季节,就算不在 营地中行走,即使只是坐在营帐中一动不动,不到半个时辰,鞋袜都会全部湿透。大部分新 兵都很不适应,晚上睡觉的时候,都尽量烤干自己的袜子,甚至往袜子里面塞进干稻草用以 保暖,否则根本没有办法入睡。有些曾经是跟随贾鞠和廖荒兵临龙途京城的老兵,这些老兵 在上次围困龙途京城的战役之中,恰好也遇到的是冬季,所以早就做好了准备。对他们其中 一批曾经当过小行商的人来说,江中平原的潮湿根本没有办法与蜀南相比,不过蜀南是 没有冬天的,就算是按照季节之分应该进入冬季,蜀南也的气温也永远保持着秋天的模样。
佳通关周围的树木已经被砍伐过半,因为五万人的军队,每日所需的木柴数量之大,让 人咋舌。只是短短的一个月,周围的树木都已经快被砍光,赤雪营中的军士纷纷请战,并不 是他们的勇气所导致,而是因为谁都不愿意呆在空地的营帐之中,哪怕是能进入佳通关内, 躲躲那种风中的阴冷也好。不过贾鞠却一一驳回了他们的请战要求,只回答了一个字——等 。
等什么?没有人知道,难道等着佳通关内粮绝,然后自动出来投降吗?那些反字军就算 投降,放出关外依然会聚集在一起成为流寇,不如将他们全部斩杀在关内就行了。这是赤雪 营军士比较“正义”的说法,但实际上人人都清楚,反字军中的其他普通军士,甚至是大将 都不足为患,重要的是必须要铲除干净宋家的人,一个不留。
当然,要铲除干净宋家的人只是廖荒的一厢情愿,和贾鞠的想法背道而驰。
廖荒跺着脚站在自己的营帐内,围着火炉,不停地转换着身体的姿势,试图让火炉散发 出来的温度烤遍自己的全身。
贾鞠撩开帐幕走进来,看见廖荒狼狈的模样,先是一愣,随后笑道:“将军,只是一年 没有回江中,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廖荒微微抬头,现在他已经冻得连嘴巴都懒得张开了,只是看着贾鞠,心想这个已经半 死不活的家伙,怎么回到江中之后就变得生龙活虎了?刚这样想,就看见贾鞠剧烈的咳嗽起 来,咳嗽声刚响起,一双手就从帐幕外伸进来,帮贾鞠抚着胸口。廖荒不用想,就知道这 双手的主人必定是人称贾鞠“夫人”的苔伊。
“进来吧,你也是军中的将军,不必站在外面。”廖荒终于开口对帐幕外的苔伊说。
苔伊应声,撩开帐幕走进来,对廖荒抱拳施礼道:“多谢大将军。”
廖荒微微点头,也不知道是在回应苔伊,还是被冻得发抖。
苔伊扶着贾鞠坐在一张兽皮椅上,刚坐定,廖荒转身就从旁边的一口箱子里提出来一件 皮袄,直接扔给贾鞠道:“这是赤羽部落几个长老送来的稀罕玩意儿,白兔兽的毛所制成的 ,听说防寒很管用,送给你了。”
白兔兽是北陆一种比较罕见的动物,说是兔子,但身体却和熊差不多大小,不吃草, 不吃树叶,所喜的食物也和那种北陆常见的白熊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数量上的差距,以及 皮毛的保暖程度。赤羽部落为了狩猎这种白兔兽,往往都会出动至少五十人的队伍,但无功 而返的机会却很大,因为这种怪物听觉在其他动物之上,一旦感觉不对劲,就会立刻逃之夭 夭,而且会懂得掩饰自己的足迹,通常都会在雪地上奔跑一阵之后,再跑到结冰的湖面上滑 行,随后足迹就完全的断了,根本不知道它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巢穴又在哪里。
贾鞠摸着手中的那间皮袄,举起来对廖荒说:“看你这模样,比我更需要。”
“呵……”廖荒笑了笑,抬头看着贾鞠身边的苔伊道,“是,你晚上有夫人暖脚,比起 我这个独家寡人来说,是舒服许多,不过你那身体,终究比不过我,再说了,我这还有一件 ,一共有两件,一只白兔兽的皮毛可以制成五件皮袄,所以你就别担心我了。”
贾鞠听完说:“苔伊不是我夫人,我仅仅把她当妹妹来看待,另外她也是我的亲兵队长 。”
贾鞠不冷不热的玩笑没有营帐里阴冷的气氛有些好转,相反使得苔伊的脸上又浮现出一 片阴云。每当有人羡慕起贾鞠身边有这样一位能歌善舞,还能骑马打仗的夫人时,贾鞠都会 说那句话,懂得起话中意思的人,都会说笑似的反问一句:“军师是在炫耀吗?”不懂的人 则会傻傻地追问下去。
苔伊则是介于懂与不懂之间的那种人,因为她必定是当事人,众人口中议论的其实根本 不是贾鞠,而是自己。贾鞠的身体越来越不好,苔伊心中也相当着急,每夜都会醒来无数次 ,第一反应都是用手指去探探贾鞠的呼吸,确认他是睡着了,而不是永远离开了。不过她更 为担心的是,贾鞠好像已经预料到了未来的一些事情,否则的话不会告诉她,如果有一天军 中有变,自己又死去,千万不能与廖荒对抗,应该尽早地离开天启军中,去投奔那个谋臣。
这对苔伊来说,几乎就是完全不可能去做的事情,贾鞠心中,唯一的宿敌便是自己曾经 的徒弟,而如果她在贾鞠死后前去投奔谋臣,不仅仅是不忠,更是对自己心爱人的一种背叛 。不过,更多的时候,苔伊也在思考,到底那个谋臣在自己心中占了多大的位置?仅仅是在 宫中四年而已,真的就那么难以忘记吗?
“这几日军中气氛不好呀。”廖荒看着火炉突然说,贾鞠点点头。
贾鞠说:“我知道,已经听下面的军士议论过了,就是为了请战的事情。”
“嗯。”廖荒将手靠近了火炉,虽然温度很高,但脸上却是一种享受的表情,“虽然我 根本就不担心与有兵变这回事,但这样长久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会大大折损军中的士气。”
说到这,廖荒将身子扭过去,面向贾鞠:“军师,你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