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邦,马六他们直接被炮弹打中,温度太高了,人不是炸碎了就是汽化了,什么也没留下来。
我把那片浸满鲜血的泥捧了一撮回来,当成了冲锋连的衣冠冢,就埋成了秦岭以南的汉南山脚下。
定邦,你要是有空,走之前,能不能去看看他们?
我想,他们一定很想再见见你。
知道你还活着,他们一定和我一样开心。”金昌回头,眼巴巴地望着魏定邦,眼里满是恳求。
魏定邦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金昌高兴得咧嘴笑了。
“对了,定邦,之前我看你有一枚那样的军功章,好像是二等功的?”金昌当时意识有点迷糊,魏定邦又用手指按住了一点点,他看得不太真切,但很像是二等功的那奖章样式。
魏定邦摇了摇头,看着窗外道:“不是,我按着字呢,不是二等功的。”
金昌张了张嘴,想说你这也太大胆了吧。
可转念一想,当时那种情况下,魏定邦是为了救治自己才干出那样的事。
他便把心一横,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定邦,这事要是有人要追究,班长我来扛。
你是我的兵,我没教好你,在战场上弄丢了你,是我的错。”
魏定邦瞥了金昌一眼,表情有些古怪,过了好一会儿才淡漠地道:“没事,我自己能扛。这些年,你倒是一点都没变,啥都喜欢替人扛。
扛着扛着,都进劳改农场了。”
金昌又叹了一口气,摇头道:“进农场的事一言难尽,谁能想到,不过为一个卖菜老农打一架,那老农被人举告是旧资本家邵家的后代。
我就被打成了黑份子了。
本以为到了农场,总能找到机会分辨一二。
结果这里,竟被人搞得乌烟瘴气的,劳改的没几个坏的,看守的却全不是什么好鸟。
以人为乐,不把人当人。
我都告诉自己要忍了,可真的忍不下去啊。”
农场的土洞魏定邦在找金昌的时候就看过了。
这些人的确在乱来。
任何时候,都不能以人为乐。
哪怕是罪犯,判劳改多少年,只需要劳改刑期满了,就该释放。
可进了这农场的,不管罪大罪小,没一个能出去,这事说到哪儿去都是十恶不赦的。
“那个关哥是谁的人?狼谷的狼是为谁训练的?”魏定邦问金昌。
“只知道有京城那边的背景,具体的不清楚。”金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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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定邦哦了一声,拧着眉头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