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康庄道,“他用全部的灵力和生命,将我们带了回来。”
手里的石头如当年一般温热,只是这温热,是来自初春太阳的照拂,而非如当年一样,来自里面那个生机勃勃的小妖怪。
那曾经感受到的如同脉搏一般的律动,也死气沉沉,再无反应。
他是块石头,再不是蛋了。
冯翊真蹲下身埋头痛哭起来。
他记起那一夜,他知道了是成祈害他爷爷奶奶死亡的那一夜,他与成祈在房顶,他骂成祈自私至极,与黄沙无异。
可说来说去,自私至极的,是他才对。
他自以为是的要牺牲自己拯救一切,却从没想过,对于康庄、对于成祈,对于这些爱他的人来说,这是多么不可磨灭的伤痛。
他才是最自私的那一个。
如若当年的他能勇敢一点,不这么懦弱;如果能站起来反抗,能和冯奇炎一起对抗这些污秽与不堪……就不会有为了让他过的好一点而惹怒天道被迫封印的康庄,也不会有这一切。
天道某种程度上来说,既是残忍,也是公平的。
当时罚他,罚的不仅是因为他是果,也因为,他自己就是因。
他看起来什么都没做,却害了所有人。
冯翊真头抵在石头上,眼泪一颗颗砸在上面。
康庄走过来,也蹲下身,抱住了冯翊真。
康庄轻声道,“我们带着这块石头吧,我们像以前一样,慢慢的孵化他,等着他长大破壳,千年也好,万年也罢,我相信总有一天,成祈会回来的。”
冯翊真在康庄怀里抬起头来,他看着手里的石头,握着康庄的手放在石头上,两人的掌心将石头覆在其中,仿若真的孵蛋一般。
冯翊真抹了眼泪,道,“成祈,我们等你出来。”
康庄用灵力穿了根线,将石头系在了自己胸口,“就让祈宝儿,用这种方式陪我们好了。”
冯翊真望着康庄胸口的石头,眼中眷念不舍。
冯翊真站起身,用手背擦了眼泪,“既然回到了一切最开始的地方,那就重新开始好了。毕竟,我也得对得起成祈用命换来的机会。康庄,这次你不要动手,所有都我来搞定。”
康庄自然明白,应道,“好。”
冯翊真擤了擤鼻子,冲到了冯奇炎的院子里,有宫女想拦他,却被他灵活的躲了过去,一路冲到了冯奇炎的寝宫正门口,在侍女太监们诧异的目光下推开了冯奇炎的门。
他毕竟好歹算个皇子,真犯起横来,宫女们没人敢拦。
可惜冯翊真只是灵魂回到了这个时候,所以他的身体没有任何灵力波动,也不适宜修炼,因此没办法开音墙挡住别人的偷听,只能用最古老的方法——把所有人都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