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看来,他不甘落个庸名给后世的念头也就随之一天天强烈起来,总归是不甘心就此死去。
有心和杨开谈谈,偏偏杨开忙着征战,没甚么功夫,但要他主动,他当初闹得太僵,面子上下不来。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杨开这次把他召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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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幼儿示意乐手和歌姬伏地行礼,准备退下,姚存孝拦住了,道:“将军这是做什么?下官不过刚来,曲子还未听够,怎么叫下去了?”
杨开举手示意徐幼儿尊重姚存孝的意思。
姚存孝脸上冷淡,心里惊喜,松了一大口气,干巴巴地道:“将军大忙人,今日请我过来,是有何贵干?”
举目四顾,看到屏风上有幅画儿,画的是个女子在水边濯足。
杨开也跟着瞧了瞧,坐下来,笑道:“贵干没有,不过想起这阵子没听到大人骂我,很是想念。趁今天有空儿,特请大人过来一聚。”
“哈哈。太也可笑!将军何许人也?下官一个阶下囚,当不得看望二字。”
姚存孝哼哼两声,敲敲案几,道,“将军怎么还记得这些琐碎事情,我们听曲,听曲。”
正合杨开心意,谈正事儿前,先试试姚存孝心意,揭开他欲降不降的最后层窗户纸,当下微笑着点了点头。
他站起身,拿出给姚存孝预备好的下台阶,慷慨道:“我自入湖广,区区数千之众,为何摧城拔寨,如入无人之境?
即便勇武智略如大人者,也不能挽其颓势,原因何在?大人虽勇,得不了重用。
王燮元虽懦,偏能受明朝廷信任。亲小人而远贤臣,明廷纵军有千万如何不败?
而我杨开,为的难道就真的是一己私利么?官府民间的情形,将军应该比我清楚。
我以远来之军,而所到之处,所占之城,百姓箪食壶浆、欢喜雀跃的样子,如迎王师,原因何在?
豪门林立,贵人锦衣玉食,坐享末日余光惠泽;土地却兼并严重,贫者半餐而不能得。
但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当地百姓如何不迎我?况我中州、湖广汉室血脉,本为一家!大人,我言尽于此。
是当为昏君殉死的愚忠之臣,引后人笔墨下遗憾,或是做为万民求命的真正英雄,得青史留名,大人自选。”
堂内陷入沉默。
良久,姚存孝叹了口气,道:“将军良苦用心。我败军之将,不足言勇,英雄二字,更是自愧不如。青史留名,下官不敢妄想,但求不会遗臭万年。”
杨开大喜,他终于松口了!哈哈大笑,道:“今得大人,我民官集团又添一员虎臣!”
这个比喻他说过很多遍了,越说越溜。窗纸揭开,尊卑就有了别,姚存孝起身,当头拜倒,道:“下官见过将军大人。”
杨开忙赶上前,搀手扶起,携手欢笑,道:“何必见外?”
“走,走,走。得大人归心实在不易啊,我真是欢喜。刚好诸将都在城中,我要大摆筵席,迎大人入伙儿!”
他贼寇的出身,姚存孝也知道,入伙儿云云,那是故意说笑了。
姚存孝不肯走,诚如他所说,败军之将,不立点功劳,哪儿有面目去见昔日战场的胜利者?
他道:“昨日听商大人读将军往德安方面的信件,听说将军厉兵秣马,要打承天?”
一个很好的机会,他虽只是德安地方官员,但也熟悉承天虚实,此时叫他过来,就是要他起到最大的作用。
“承天?不急。咱们先去见了诸将,热闹热闹再说。”
姚存孝坚持,道:“将军厚意,末将心领。两月来,常受到将军无微不至的悉心款待,现在想想,叫下官十分愧疚。无功不受禄,待打下承天,再随将军。”
杨开顺水推舟,善解人意地道:“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