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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第2页)

那一夜,便是宫人们口中的宠幸。

二位姑姑和姐姐们第二日来探望我,说起前一夜的情形,皆抿嘴羞笑。丽华姑姑笑道:“帝王之幸,福泽绵长。你且受着,过后自知道好处。”

我记着她们的教诲,勉力承宠两月,却还是不知姑姑口中的“好处”为何。刘玄明出身蛮族,欲望盛烈,行动时又总是霸道凌厉,那段时日其实苦不堪言。可是我总想,既然舍了一切随他入宫,想来为了他受些皮肉之苦也是应该。史册中历代贞妇烈女,不是都愿为了夫君舍弃一己之身么?无事,总会好起来的。

幸好,两月之后,刘玄明就未曾频繁召幸。我以为,他是心疼我,起了体谅呵护之心。现在想来,那时的自己真是傻得可爱。

皇城中宫阙锦绣,雕梁画栋,又有五位女眷照拂,我在那里的日子算过得不错。只是帝王之家,争风吃醋之事常有,总有些女人不好对付。比如那位有着倾国之姿的月妃。

车骑大将军靳准的长女靳月光,入宫两年有余而皇恩长盛不衰,因为平心而论,她着实长得美。那日在御花园初见她,玉面皎洁,眉眼似新月飞虹,一身浣金色华服配上发间素羽花饰,真如静夜月光一般美轮美奂。曾听祖父说过,女子过美福薄,是以有红颜薄命一说。月妃往后的命途,也确实印证了这一说法。可那时,我是很羡慕她美得那样光彩夺目的。

午后骤雨初霁,御花园中沾风带露,清新可爱。独自正赏玩间,听见有衣饰悉悉疏疏的声音传来,起身看去,月妃带着一众女眷悠闲踱来。双目相接时,我们俱是一愣。

“你便是新进宫的刘小贵人?”她神情自若,眼中含着睥睨之色。

我恭敬行礼后,点了点头。

“听闻小贵人出身逍遥文士之家,在宫里住的可惯否?”

“皆是侍君之人,何谈惯与不惯?”听出她言语中有些不善,我不由打起精神。

月妃嗤笑两声,道:“侍君之人……咱们这君可不是这么好侍的,姐姐是过来人劝你一句,莫太认真了。”

我抬眼看她,不知她言之何意。

“陛下的心一直放在我这,就连你那些姑母姊姊都比我不上,更不消说你。这两月陛下与你不过图个新鲜。前日他还说,你不谙风情,无趣得紧。”说罢朝身后看去,与一众女眷别有深意的笑起来。只有她身旁的张徽光,冷冷清清的脸,看着我似有同情之色。

“娘娘家学渊源,深谙风月,实属可喜可贺。小妹不才,求娘娘不日指点一二才好。”祖父时常教导我,为女子者,当时时温良恭俭,从一个“顺”字为佳。可若遇强梁,却也不必拘谨,不能己身吃了闷亏,还连累家楣蒙羞。

那日听说接亲的是大将军靳准,母亲就提过一句,靳准的夫人出身伶馆,常以风流侍人,底子仿佛不甚清白。刚才靳月光出言不善,那我也不拘小节些。

被人揭了羞,她果然脸色不妥,看着我的眼神起了怒意。

“你莫仗着嘴皮子太得意,来日方长,总有你吃苦的时候!”说罢,就领着众人拂袖而去。

方才还觉得清新可爱的园子,这时却不知为何有些冷清萧索。我站在亭间,想着两月余前,还在酒楼研究地图欲纵马逍遥人间,如今却只能在这一方庭院中与人争风吃醋,世事着实难料。

我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心想,不打紧的,陛下爱护我,必不会让我吃亏。

不久,大将军靳准之女靳月光晋升上皇后,皇帝在西皇城新建宫室,谐她名字的音,为宫殿题匾为“静月光”。

秦时,始皇帝为心爱之女子大兴宫殿,建成后更从之名曰阿房宫。刘玄明大约也是效法始皇,以示荣宠。我偏居东兰殿,心想那些都是身外之物,只要武帝心系于我便好。

自小读过几本史书,知道古时之人附穴而居,钱物匮乏。男子外出巡猎觅食,每归时,往往带着时兴野果、花枝,以讨心爱女子欢心。如今的宫室与古时花枝无异,我又怎会不知。只是当时被爱意蒙了心,不肯对自己坦诚相待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7 章

嘉平元年八月,洛阳城破时隔三月有余,晋怀帝司马炽在即将进入长安界时,被中山王刘永明俘获,遣送至赵都平阳。一起被俘的,还有他的嫂嫂,先惠帝的皇后羊献容。正处深宫静苑的我没有料到,这看似与己毫无相干的政事,即将改变我一生的命途。

夏夜,武帝设宴光极殿,领满朝文武同后宫眷属,一起为怀帝一行“接风洗尘”,以示对前朝的敬重。其实,这一宴不过是为了提醒司马炽他已不是一朝天子,只有龙座上那一位才能主世之沉浮。

有时人不得不感慨一声造物弄人。就如当日他闲坐上位,我挺弓于堂下,而如今,我端坐于龙椅旁,换他轻袍缓带,立于殿中。谁能想,这样位置的转换,其实只用了四年有余。

那夜的光极殿格外富丽堂皇,似是为了迎接贵客特地装饰一新。大臣们借着灯火辉煌,觥筹交错,乐享珍馐,直至太监通传“贵人到”,满堂瞬时静穆,鸦雀无声。

刘玄明和他的父亲刘渊,都曾在晋朝出仕,分别出任过左右部都尉,直至晋永安元年,刘渊聚众自立为汉王止。所以说起来,刘玄明算是西晋旧臣。

旧臣登基后接见旧主的盛况,可谓罕见。因而朝臣们都吃饱喝足,准备观一场好戏。

司马炽一身半旧的月白广袖长衫,散发以玉簪轻束,鬓角不见散乱,躬身立于堂下。我有些惊异于他通身一派魏晋文士风采,神态自若仿佛他从不是皇帝,一直是一介潇洒书生。

“丰度兄,别来无恙啊!”刘玄明斜靠着龙座扶手,一手闲适抚着下颔。他用这样不经意的姿态,表示对废帝的蔑视。

司马炽抱拳一揖,笑道:“玄明兄丰神依旧,实乃一朝之幸。”一语既出,满堂皆惊。他直呼皇帝表字,俨然视之为同辈。可刘玄明却像没有听到,仿佛并不介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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