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是长久的沉寂。
连风过林梢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唯独没有人的呼吸声。
所有魔将都屏着呼吸大气不敢出,生怕会一不小心惹怒面前的青年,到时候连个全尸都保不住。
谁知青年静默良久,竟是面上有些茫然的说了句,“……原来,妖也是需要休息的。”
他一定是太累了。
太久没休息,都出现幻觉了。
魔殿再一次关闭。
谢翕唇瓣惨白的躺在榻上,一双漆眸怔怔失神着。
睡一觉就好了。
过去这一晚就好了,他喃喃自语着,给自己下了最强的昏睡决。
翌日一早。
青年拖着一身被呕出的鲜血浸透的衣袍从殿中踏出来,他有些高兴的想∶这样去见阿瑜,她一定会心软可怜他,或许就不忍心再推开他了。
谁知道,寝宫里没有阿瑜。
魔域上上下下,哪里都找不见阿瑜的影子。
谢翕想到昨日的那场“噩梦”,霎时间脸白似鬼,冷汗一滴一滴从额间坠下来,他茫然失措的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如同一个深深溺水的人。
血从喉咙处不断翻涌溢出,已经修补好的妖丹也开始隐隐有碎裂之势。
青年什么都不关心,他只是苍白着俊脸向前走着,只是想快一点找到他的阿瑜。
终于。
他在一个面无人色的魔将指引下,找到了那堵着气不肯见他的妻子。
少女无声无息的躺在千年玄冰铸就的冰棺里,身上被咬出了好几处黑黢黢的血窟窿。
凝固的血渍干涸在她的衣裙上。
谢翕颤抖着双臂,从冰棺中捧出了他的阿瑜。
苍白的唇瓣无措张阖着,忽而俊眉一蹙,那压抑不住的磅礴鲜血从喉咙处溢出,喷薄在少女冰凉雪白的脖颈上。
他一边无甚表情的流着眼泪,一边伸手去擦。
却无论如何也擦不干净,血从他的下颌处聚集滴落,越流越多。
渐渐的,他的眼睛里竟然只余下一片冰冷的血海之色。
到了最后青年似乎疲倦了一样。
闭着眼睛,有些苍白虚弱的抵在怀中少女鬓发上。
冷寂无声的魔殿中,谢翕抱着失去气息的妻子发了很久的呆。
等到陆霜意忍不住心中忐忑过来寻他的时候,两人皆是一身血色衣裳,一时间竟分不出哪个更像是死人。
“谢、谢翕……”
陆霜意从来没有这么害怕和后悔过,她怕谢翕会知道那日她同沈瑜说过的话。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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