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亮通常会回得很简短又迅速,一如既往地像个机器人,有呼必应,有问必答。
——这次却久久没有回复。
难道在忙?
林枳耐心里等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关上了手机,抿了口酒。
四年了,大学一毕业,曾经的朋友同学都有了自己的生活,即便偶尔有联系,也有着时差的阻碍,通常聊到一半就没了人影。
曾经那些同学,有人容貌大改,有人考研读博,有人拼搏事业,也有结婚成家的。
前段时间他和秦洲乔聊天,知道对方如今在北京的一家上市公司做高管,忙得热火朝天;贺祁则贪玩,借助父亲的关系混进了娱乐圈,靠脸吃饭做了个小偶像。
说来唏嘘,他曾经怀疑秦洲乔和贺祁不会稳定,结果过去这些年,人家两个分分合合,还是如胶似漆,而自己的感情却是一片荒原、糟糕透顶。
“……”
林枳苦笑一声,闷闷地仰头又灌了口酒。
他听说韩君泽大三时就和大学的朋友合伙开店做了生意。
社会上大多吃人脉这套,他人缘混得好,所以张罗很多事都顺风顺水,到如今,他在北京城也算站住了脚,前呼后拥,身边跟着形形色色的人,倒成了真正的“韩哥”了。
林枳一想想自己,这四年到处学习,绘画雕塑插花大小提琴,用各种课程来充实自己,忙得晕头转向,在人际关系这方面却似乎还停在原地,甚至比曾经更加闭塞。而一直引以为傲的家境如今也出现了经济桎梏,算来算去,可能混得反而不如韩君泽了。
酒精混乱着他的脑神经,他双颊和眼尾都泛起红,微醺地靠着窗玻璃,伸手慢慢抚上脖根处。
韩君泽当初想给他留下霸道宣誓着占有的牙印,尽管没有真的咬下去,可直到今天,他依然会产生错觉,有时觉得是深重的伤痕,有时又觉得是个温柔怜惜的吻。
韩君泽当时说他输了。
没想到其实输的人是林枳自己。
他被一个没有吻痕的吻、一个没有疤痕的牙印“自我标记”了四年,故步自封,把自己埋进层层叠叠的茧中,不肯走出来。
以为用四年时间足以让他忘记一个人。
却发现到头来,剧烈焚烧后的烈火,留下的痕迹反而无法化为飞灰,钻心的疼痛愈加深刻,像红酒般不断沉淀。
令人在午夜梦回时分,醉得愈加迷蒙。
从此林枳就多了个会无意识摸脖颈的习惯。
作者有话说:
下章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