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因为养外室,好好的祭酒职位屁股还没坐热就让雪花一样的折子给谢三爷参下来了,这不仅是谢三爷身上永久的痛,也是谢家的耻辱柱。
今日是谢家第四代嫡玄孙的满月宴,广邀宾朋,府门之外车水马龙,比小长干里的市集热闹繁华劲儿也毫不逊色了。
齐三并非自作主张把人给放了进来,而是任他们在外面,造成的伤害远比放他们进来要大得多。
人多口杂,谢家又身处风头浪尖上,真让人拿出作文章便是他的失误。
小人派了两个护卫看着他们,以保他们不会乱跑乱撞。齐三道。
来活儿了。
萧宝信精神抖擞,坐月子这一个月给她憋坏了。虽然是给谢三爷收拾残局,但好歹能活动活动手脚了。
随齐三就往下人房那边去了。
事实上齐三服务很到位,不只给倒了热水,还给准备了四个小菜,一盆肉饼子,萧宝信进屋子的时候那俩小郎风卷残云,吃的满手满嘴的油,再看桌案上已经看不出原本是什么菜了。干干净净的,不知道的还当摆了四个盘子,舔的是相当干净。
两个小郎对萧宝信并不陌生,事实上印象很深。
一则长的漂亮,想忘都忘不了,二便是现实的原因,程氏就是在见了萧宝信之后才决意离开建康,远走他乡。
结果,客死异乡!
我们要见我阿爹!年纪小的小郎起身握拳,呈防备姿态。
满眼通红,青筋暴露,如果忽略他因大喊大叫而往外喷的饼渣子,就很正式了。因那满嘴满地的饼渣,凭添了些许喜感。
噤声。萧宝信淡淡地道:你该知道你们现在进了谢家大门,随便找个人弄死你们,别人都未必知道吧?
小郎长的跟照着谢三爷脸上扒下来似的,尤其气急败坏的时候,鼻孔一撑一撑的和谢三爷简直一模一样。
外面那么多人看着呢,你真以为你们能只手遮天——
小三子!旁边的江二郎拉了一把他三弟,恭眉顺眼很有几分气度:夫人恕罪,我们阿娘客死他乡,兄长也没了,就剩下我兄弟二人,实在无以为继,这才跋山涉水回来建康城,只求见一见阿爹,好歹让小三子能够活下去。
我们没有闹场的意,现下三叔正在前堂待客,空不出身子。待晚些吧,我自会处理。你们且安心在这里待着,别乱走乱嚷,否则打死你们不至于,捆柴房里堵上嘴还是使得的。
谢夫人,谢夫人!江二郎连声道谢。
萧宝信起身,忍不住回看一眼杯盘狼藉的桌案,就一眼,把江二郎看的满面通红。
我我们饿了四五天,实在是顾不上挑食
萧宝信:你们想吃什么就告诉外面的护卫,他们会看着办的,只别出去惹事就好。
说完转身就走了。
谢宁腾地站起身,压抑着怒火道:二哥,你何苦对她——若不是她,阿娘能远走他乡,死在外面?
江潜是个心里有成算的,小三子一个撅屁股要拉几个马粪蛋他都知道,就这嘴脸,满腔的恨,让他说出来他们在谢家还有个好吗?
一把就捂住了谢宁的嘴:外面还有人,别直心眼子什么都往外说!
谢宁忍辱负重地点头。
他们宁可在外面饿了两天,就为了堵今天谢家大宴宾客的日子露脸,让所有人都看到他们,知道他们,就是为了让谢家骑虎难下。
若是在平日里,他们还真怕谢府直接派人将他们打杀了。
他不能因为一时任性,毁了二哥大好的计划。
阿爹,会见我们吗?
江潜拍拍他的肩膀,郑重其事地道:你是阿爹的亲儿子,为什么会不见你?
我们并没有其他奢望,不过是想活下去而已
谢宁深吸一口气。
我听二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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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话,萧宝信是一个字都不信的。
不怪她偷听,实在是耳聪目明,想装听不见都不行啊。
都守好了,不许他们出了这个屋子,不许他们喧哗吵架,若有违反,一棍子给我打晕了捆起来扔柴房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