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达可已经预料到她们没有任何收获,但真正从一号的嘴巴说出来,心头还是忍不住一阵失落。金刚龙的恐怖他今天算是亲自见识过了,有两条这样的金刚龙守住湖中心,达可自知无论如何都无法得到可能存在的那柄短剑。若然就这么放弃,达可又觉得自己肯定会耿耿于怀,毕竟,如果那柄短剑是真正存在的话,两剑合一,那是威力何等巨大的武器啊!而且,就算那里并不存在任何武器,可到手了的短剑还得通过那个地方解开禁制吧?这一点已经是不容置疑的了。
达可挥挥手让一号先下去,自己却坐在帐篷里沉思了起来。昨天和今天都有金刚龙从头顶经过,这到底说明了什么呢?奇亚迪斯还证实了一件事,金刚龙似乎只在黄昏时分才会从头顶经过一次,不过它嘴巴却没有叼住任何食物。越想越是糊涂,越想越是迷茫。“如果可以观察到金刚龙的作息就好了。”达可暗忖。其实他也想过一个办法,如果能够将那两头金刚龙引开,达可就有把握仔细探察湖中心的平台,看看到底是不是存在另一把剑。不过,那些身体巨大而奇形怪状的大鱼却是唯一的障碍。
突然间,达可怔住了。“对啊,那些鱼是怎么被吸引过来的?它们连一级都算不上,又怎么会知道我们在那里呢?”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空气里已经传来丝丝食物的香气。闻到烤鱼的味道,达可的肚子开始咕咕地叫起来了。从早上到现在,滴水未进,有这个反应也不出奇。
刚出帐篷,妮妮笑意盎然地提着两支铁钎走了过来。铁钎上两尾肥大的烤鱼油脂四溢。“呆瓜,吃吧。”妮妮递了其中一根给自己的丈夫,连眼睛都像会笑出声来。
达可微笑着接过,才咬了一口,他忽而拧紧了眉头。“这烤鱼,好像焦了一点。”说着他从嘴巴里吐出一团黑乌乌的东西,咂嘴问道:“这是谁烤的?”
妮妮凑过头仔细瞧了瞧,“我倒是觉得烤的刚刚好,刚才那个地方是焦了一点,不过其他的也很不错啊。”
达可狐疑地瞅她,不过还是将烤鱼伸到嘴边。这一次达可学乖了,他盯着妮妮的眼睛将烤鱼翻了一圈,直接咬在鱼肚子上。妮妮眉开眼笑地问道:“怎么样,是不是烤的很不错?”可是,还没等达可开始咀嚼,他就“哇”的一声吐了出来。“靠,这鱼是谁弄的,怎么没有开膛?”
话还没有说完,达可斜眼瞧着扭扭捏捏的妮妮,试探地问道:“你烤的?”
妮妮鼻子皱了皱,“你老婆烤的!”
达可嘿嘿笑了一声,然后蹲下身子捡起那团黑乌乌的东西,也不管到底脏没脏,眼看就要塞回嘴巴。妮妮一把打掉达可的手,咂嘴说道:“你傻了,这里还有这么大一条,用得着捡那些地上的?给,这是一号烤的……”
达可微微一笑,直起身顺势将妮妮搂住,“我这不是为了表明只要是妮妮小姐烹饪的东西,我达可一概用行动来支持吗?来,笑一个。”
妮妮嘟起嘴巴靠在他怀里,“整天就是妮妮小姐,妮妮小姐的,要不就是妮妮大小姐妮妮大小姐。哼,我耳朵都听出老茧了!”说完,拿过达可手上的烤鱼,然后把另一尾塞到他手上。做完了这一切,妮妮甩起头发离开达可的怀抱头也不回走到人群中。达可搔搔头皮,也学着她那样甩了甩头发,“妮妮小姐不好吗,我还想到我三十来四十岁别人也叫我达可少爷呢。”这阵子他忙到都没时间顾上自己的头发了,看样子能扎起来喽。
达可一边啃着烤鱼一边走到湖边,今晚算是下弦的最后一夜。夜幕上只有一条若有若无的银丝高高挂起。不知是什么原因,奥斯汀整个晚上都没见到她,奇亚迪斯平时都是和她一块吃一块喝,霎时间少了她,都食欲不振了。“还能是什么原因,不就让你给气的?”东东懒洋洋的声音在心头响起。
达可撇撇嘴,“这能怪我吗?要怪就怪她,是她说话的时候没有对比参照。”
东东哼了一下,“不就一句话吗,你动这么大的肝火干什么呀?都不像平常的你了。”
达可想说又不知说什么好,嘴巴大大张开不断灌着风。好半天,他施施然说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肯定有些什么瞒住我,要不然你不会故意这么大声说话,让我都听不见奥斯汀说些什么。”
东东顿时发出嘎嘎的笑声,“哪有,你太敏感了!不说了,这阵子你忙坏了,我都忙坏了。对了达可,你不是把那本黑色的书还有红色的石头交给了哈迪斯吗?有空的时候拿出来看看,我怎么总觉得它们之间有什么联系似得。”
达可撇嘴,“亚尔维斯都被烧成灰烬,时间上根本就不吻合,红色石头和那本书会有什么联系?行了行了,就你小心眼,找个时间我看看吧。”
东东说完就没有声音了,怕是躲在一边睡懒觉吧。不知是不是达可的错觉,东东好像喜欢睡懒觉了,一天下来最多几句话的事。忽然湖里呼啦一声,沿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两颗脑袋冒出水面。达可定睛一看,竟然是锤子石头两兄弟。
达可蹲下来,喊道:“你们两个家伙干嘛了?这么晚还游到那里干什么?”
锤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迹,张着嘴巴大声喊道:“少爷,我们在抓鱼呐,您不是说吗,过些日子到了草原不知还找不找到食物。”
石头在一边忙不迭点头同意,“对啊对啊,你说要未雨绸缪,再说我们也想锻炼锻炼。”
达可摆摆手,“那好,你们忙吧,记得小心点。”心里忍不住升起几分感动。如果世界上还有一些人在乎你的感受,那么,你是幸福的。
吃过晚餐之后转移营地,因为是仓促决定,所以树木间空间较小,因此帐篷连成了一大片。
晚上睡觉的时候,达可搂住了妮妮的身体,抵在她那小巧的耳垂轻声说道:“有件事我想了很久,现在,我算是想通了。”
妮妮没好气地问道:“想通了什么?”
“我在想,我和他们到底处于一种什么样的状态中。是朋友,是战友,还是上下级?现在我算是明白了。之所以他们肯一心一意地跟着我,那是因为他们在这个世上再没有其他亲人。再没有其他能够关怀认可他们的人了。”
“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就想,既然睿智的祭司将她们交给我,从侧面就说明我是最适合的人。既然如此,我就该为她们负责。”
妮妮好几次想开口,却还是没有把心里的那句话问出来,或者说,她还犹豫着,迟疑着。
翌日,达可起来的时候还六点十分,雾气浓重。然而,一出帐篷,帐篷外空空荡荡竟然没有半个人影!达可以为发生什么意外,赶忙跑到其他帐篷前掀开来观察。谁知道里面依然没有半个人影——除了两个呼呼大睡的双胞胎。
就在达可心急如焚的时候,奥斯汀从帐篷里探出头,淡淡说道:“不用找,她们半个小时前就已经出发了。”说完,脑袋缩回去。
达可一听,脸上一时青色一时白色,心底里掀起轩然大波。“这么拼命干什么,真是一群笨丫头啊!!”他叹了口气喃喃自语。
没有惊醒任何人,达可自个儿梳洗一番。他余光忽然掠过燃尽的篝火堆,只见淡淡的青烟一丝丝地弥漫,很快消散在空气里。达可惊讶地捡起一根枯枝,小心撩开表面的灰烬,但见五块黑炭似得东西静静躺着。这些黑炭一般的东西每一块都有手掌大小。伸手捡起一个掂量,达可倒是发现这些黑乌乌的东西应该是某种植物的根茎。
撕开表皮,想不到里面却是黄色的一团,淡淡的香气涌入达可的鼻子。捏出一小块塞入嘴巴,只觉满嘴满舌尽是丝丝香甜。“她们倒是有心呐。”东东的声音不冷不热。
“……”
三下五除二,达可已经将手上的东西吃个清光。整理好装备,他的身影快速窜入树林。
选择营地的时候,达可尽量紧靠湖边。走了将近十五分钟,他已经看到白蒙蒙的湖面了。飞快砍树扎木筏,大概用了半个小时,一艘简陋得仅能容纳一个人的小木筏完工了。他将木筏推下湖水,铺了一层枝桠后才纵身一跃,像只猎豹似得轻巧落到其上。回头看了一眼,达可划动木浆,木筏开始沿着湖岸移动。
太阳渐渐从云端冒出脸颊,炽热的阳光推开团团的白云射向人间。不多时,奶白色的浓雾消失得一干二净,眼前豁然开朗,蓝宝石般的湖泊再次映入眸子。达可一个人划动木浆像闲庭散步般神态悠然自得。散乱的头发梳成辫子在脑后扎成马尾,几分刘海从额头两侧自然垂下,阵阵微风拂面,如果不看他脸颊的疤痕,面貌倒似个俊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