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云碎仍旧看着窗外,迟燎的脸,模模糊糊的隐在远处的大海。闭上眼睛。
他真的知道了。
在他完全没注意到的时候。
而现在,他也知道他知道了。
可他们仍然装作若无其事。
大概这是结婚以来最短暂却最不坦诚的对话,迟燎心情很不好。进了日料店,也是一张死气沉沉的脸。
包厢里的立体结构设计把灯光切割,明亮温暖地扑在脸上,是很迷人的氛围,但都要被迟燎的冷气稀释。
应云碎终究是看不下去,去哄他:
“好啦,是我不该问这么矫情的对话,放心吧我不会不在的,我还要你给我养老呢。”
迟燎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喝了口清酒,伸手:“抱。”
应云碎抱住他。
在对方身体里汲取了点儿温暖,迟燎心情才好了些,至少从表情上看。
不多时两个西装革履的青年堪称“押”着蒋龙康进来。
迟燎给那俩人在隔壁也定了个包厢,让他们随便点。那两人就出去了,欣喜若狂地说谢谢迟总。
应云碎甚至能听到隔壁因为免费吃大餐心情很好的声音。
而这边,太过安静。
好久不见,蒋龙康瘦了很多,脸色蜡黄。对视时应云碎读不出他那复杂的目光有什么意味,一点攻击性的愤怒,一点无计可施的认输。让应云碎感到很爽。
“吃吧。”一道椀物海鳗上来,迟燎掀开盖子,推给应云碎。
盖子上有专门喷的清澈水珠,应云碎拿着筷子戳了一颗,那道温和的水像浮在了迟燎眼底,他对蒋龙康声音都柔了些,“你也吃吧。你知道我就请你吃这一顿了。”
“看在小时候我托你的福,没被饿死还有学上的份儿上。”
蒋龙康笑了,也不讲礼:“那一顿够?”
应云碎刚品了一口汤,辅之莼菜味道很鲜,迟燎还没说话,他冷冷淡淡抛出一句:“你要不要脸。”
迟燎笑出声来。
他尝了一口点缀鹅肝的石烤芝麻豆腐,又推给应云碎。
应云碎才注意到他们这儿好多山珍海味,蒋龙康桌前只有一碗拉面。
“蒋龙康,前段时间让你到处公布我是你名正言顺的儿子,这活儿很累吧,明天就不用做了。”迟燎说,“你身体又不好,该好好养养,我送你去疗养,就正嘉区那家精神治疗中心可以吧?”
那家精神治疗中心本来也有沈家入资,如今已经被薛七燕另一个合作伙伴趁乱抢去。蒋龙康不意外,他之前就有了预感。
早在知道迟燎把蒋玉家人打了一顿后,他就明白这人睚眦必报的程度,已经到了要把经历的事情一一复制粘贴再施加偿还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