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万五比两万八,讨董军人数有两三成优势。但孙坚部队的兵源质量稍差一些。
这里面只有五千人,是跟着孙坚至少打了五年仗、从长沙郡讨伐区星就一路跟下来的百战老兵。还有五千,是去年打起讨董旗号后才被招募的南阳、南郡士兵,只有少量实战经验。最后的一万多人,更是去年秋收后刚募集的,平均当兵不到三个月,一仗都没打过。
相比之下,董卓军的两万八千人,好歹都是西凉军和并州军的历战之士。
如此实力对比,如果不需要考虑政治压力,华雄原本还是很有信心相持寻找敌军破绽,再一击而胜的。但要展示朝廷天威速胜,难度就大了。
被军令逼了一两天后,华雄终于想出一个看上去相对可行的办法,跟胡轸、吕布、樊稠商议了一下具体方略。
这天的军议上,华雄建议道:
“胡将军,我带本部八千兵马,今夜再往上游山路绕行数十里,连夜徒涉渡过颍川最上游,天明前在南岸草草立营,与你们成掎角之势。
如此,既可完成相国要求的三日内渡河决战的军令,又不会被正面之敌半渡而击。为了配合我绕路渡河,还请你们在我旧营中继续虚立旗帜、炊烟,而且摆出要直接渡河的架势,吸引孙坚与关羽的兵力。”
胡轸是诸将中跟他关系相对最好的,听了这个建议,稍微想了想,确认道:“我们摆出要强度的姿态,吸引敌军,这没问题。可你过河之后,与我军无法互相接应,还谈什么‘掎角之势’?
你就不怕被孙坚关羽集中兵力先歼灭?还不如等你立营稳妥之后,接应我等渡河,全军前往南岸,再与孙坚决战。”
华雄显然是早就想清楚了:“我就是怕立营不稳,撑不住敌军全力进攻太久,才不敢直接接应你们——如果两万后军都要从我过河之处接着过河,军中还有大量步卒,徒涉很慢,说不定要扎筏,半天也不一定过得完,我反而被缠住手脚。
不如你们且慢渡河,而我只带骑兵过河,孙关联军虽有三万余众,骑兵却只有数千,他们来冲我新立的营寨,我弃营后撤便是。敌军步军主力追不上我,区区数千骑兵追击又会被我歼灭,岂非万无一失?”
即便是西凉军与并州军主力,也不可能两万八千人都是骑兵,没那么多战马的。所以董卓军这支部队里,骑兵总数也就一小半,大约一万二到一万三。
华雄麾下的八千人,骑兵也不到五千,话说到这个份上,胡轸就知道华雄是问他借骑兵了,希望用他麾下的步兵暂时置换胡轸的骑兵,集中骑兵为偏师到上游偷渡。
胡轸还是想帮这个忙的,但他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吕布,吕布麾下还有三千精锐并州骑兵。可惜吕布并不像演义里那么跟凉州军将领和睦,他压根儿装看不见,胡轸也没办法。
最后一番商量,胡轸把自己麾下的三千骑兵置换给华雄临时统领,又好说歹说从李蒙那儿弄了一千人,总算做到了让华雄全员骑兵。
不过李蒙相助也是有条件的,他表示要亲自带着自己那一千骑兵,过河去督战华雄。
而胡轸之所以没找樊稠,是因为他知道樊稠这人脾气不好又护短——不然后来樊稠也不至于被李傕郭汜嫌弃排挤了。
“取酒来,我们共饮三碗,为今晚华将军的迂回渡河壮行!”胡轸做和事佬打了个圆场,让在场五将一起喝了几碗,算是一笑泯恩仇,暂时不计较内部派系矛盾。
当晚华雄就带着八千人,从少室山西麓绕了一条小路,成功渡过颍川。
谁让颍川这条河本来就是源发自嵩山少室山,所以靠近源头的最初几十里水流量并不大,刚好可以找到骑马可以直接过、也不用担心冲走的地段。
华雄胡轸在周边几个县驻防了一年,地理早就搞明白了。
……
也不能怪孙、关、赵等将疏忽,没有抓住将华雄半渡而击的战机——主要是他们压根儿没想到董卓会算政治账,逼着华雄主动渡河求战。
孙坚关羽都按军事账算,想当然以为敌军会隔河固守,所以这几天琢磨的都是如何主动强渡颍川、到北岸去打击董卓军。
第二天一大早,赵云撒出去的斥候发现了华雄部的踪迹后,立刻飞马回报。
“报!华雄已于昨夜,在上游二十里寻水浅流缓处渡河,兵马近万人,几乎全部是骑兵!”
孙坚闻报后豁然而起:“华雄主动渡河了?怎得昨晚看河对岸他营中还是灯火通明、旌旗林立,晚饭炊烟也一点不少。”
关羽捋髯沉吟:“炊烟旗帜灯火都好造假,既然来了南岸,显然是有备出击。我军可先集结士卒,在正面鼓角齐鸣,派出全部强弩,不要吝惜弩箭,对河对岸敌营放箭数轮,看看敌军反应。
如此便可探知敌营中还有多少兵马、胡轸、吕布等人是否还在营中。如果他们还在,那就说明敌军并不打算数万之众全军渡河,只有华雄来了。”
孙坚一想也对,立刻吩咐部队擂鼓吹号,摆出要强攻全军渡河的姿态。
孙坚的嫡系精锐部队,武器装备也是不错的,蹶张强弩好歹也能拿出一千张——这些都是袁术给的,因为袁术这个后将军被董卓从京城赶出来的时候,董卓为了让袁术快滚,也默许了他搜刮一部分京师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