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磊知道,朱粟糠是非常想要好好表现,留队转士官的。
因为他家条件很差,一级士官,按这个年代来说,退伍有个十六七W转业费。
看起来好像不多,给部队奉献了五年,但是你若是联系到时代背景,这不算少了。
十六七W在珊溪农村那疙瘩,够娶媳妇儿买房置业了,开个小饭馆都不成问题的。
若是转不成呢,那就是两年义务兵拿4000多退伍费回去,跟士官待遇天差地别。
徐兆秀这是刚来富安江中队,显然还没意识到朱粟糠为啥每天魂不守舍的。
当然他意识到了,也不见得就能解决这个问题。
毕竟,能否留队是要看表现的。
朱粟糠身无长处,吃苦耐劳还行,军事素质、为人性情,离部队对一个士官的要求,还是有些差距的,根本转不了士官。
二十年前,曹磊曾亲手为朱粟糠班长卸警衔、领花,后者哭得很伤心。
那种伤心,是区别于留恋部队生活的伤心,更有着对未来的失望。
他走之后,留队的吴云班长向曹磊分享了朱粟糠的心路历程。
原来,朱粟糠在老家是有未婚妻的,但是对方索要彩礼。
没士官转业这笔钱,他就结不成这个婚。
得知真相的曹磊,无比唏嘘,并有着一丝丝的内疚在心中。
他觉得哪怕是按照命令为老兵卸警衔,也不该由他来掐死朱粟糠的希望。
所以,这也是后来他非常不愿意回忆警营生活,同时记恨班长队长他们的一个原因。
“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帮助朱粟糠留队呢?”
一个想法在曹磊脑海中慢慢构建出雏形。
他想,他是可以帮助朱粟糠留队的。
曹磊想象着有的没的同时,一班长已经报数完毕,向徐兆秀汇报了。
徐兆秀望着陈雪斌凝重的表情,走过去观察起他的侧脸来,“陈雪斌啊。”
“到!”
“回去之后练没练……”他说话之间猛地拽了一下朱粟糠的背包,结果这位很不争气,背包哗的散了。
朱粟糠站在那身体开始打摆子,两眼瞪得暴突出来。
这一幕让曹磊看得有些冒火。
但是。
此时的徐兆秀并不了解朱粟糠,只是单纯想拿一个老兵杀鸡儆猴。
“这是你们班老同志的背包,就这个样子?”
“其他人呢?”
徐兆秀一个个拽过去,看得摇头苦笑,“陈雪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