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份摆在那里,许多事情逃都逃不掉,所以一天到晚的哪怕使劲儿往外推,还是有许多事儿需要解决。
江母听说他回来了,便笑着站起来了,在门口跟萧钰打了个招呼就出去了。
谢颂华坐在屋子里,脸上的神色显得有些淡淡的,又带着几分寥落。
萧钰进来在心底里叹了口气,然后才露出几分笑容,走到她对面,“怎么了?方才和母亲说什么呢?看着像是……谈的还好?”
谢颂华会过神来,看得出他脸上此时隐藏着的担忧,“王爷……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她不用说太多,萧钰就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实际上这段时间以来,谢颂华也知道萧钰同她一样舍不得。
有的时候她半夜醒过来,就会看到萧钰睁着眼睛在看孩子。
只不过男人家的感情,似乎始终都要隐藏得更深一些。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谢颂华心里明白,相对于她,萧钰其实是更难抉择的那个人。
她还可以龟缩在壳里,假装这件事情不存在,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她可以毫不犹豫地拒绝去思考,拒绝想这件事情。
可是萧钰不行。
那些东西是刻在他的骨子里的,他从小就已经形成了那样的思维,就已经是这样的一个人。
他没有办法脱离他自己的世界。
萧钰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看向谢颂华,过了好一会儿才微微一笑,然后将她拥入怀里。
“我今年已经三十一了,我背负着我的责任背负了三十一年,没有人要我这样做,可是因为我是他的儿子,他的不世功勋就在那里。
我抬眼就能看得到,我没有办法忽略,也没有办法去不想。所以……我一直将这样的东西背在身上。
没有人问过我愿不愿意,实际上我也一直都是愿意的,他是我的骄傲,是我这一辈子都为之自豪而仰望的存在。”
这是谢颂华第一次听到萧钰提起自己的父亲,那个一手创立了这个国家的人。
“我从来没有想过放弃,”萧钰低头看着面前的女子,看着这个与他结发的人,“但是你不一样,你是我的亲人,孩子更是。
我仰望他,但是我也在乎孩子,我没有办法替孩子做决定,我不后悔,不代表孩子不会后悔,所以……我想他的母亲会有更好的选择。”
谢颂华有些错愕,“你的意思是,这个选择交给我来做?”
“是!”萧钰十分认真地看着她,然后蹲了下来,让自己仰视着她,“你只要遵从你的内心,如果你说愿意,我会按照你的想法,去宫里与他们交涉。
若你说不愿意,今晚上我们就可以走,我们一家三口,去哪里都能很好地生存,天大地大,总能有容身之所。
我想,我这辈子做了这么多,也够抵过这一次的不配合吧?”
谢颂华又一次想要掉眼泪,她发现自打孩子出生之后,她哭得次数比她前后两辈子加起来都要多。
此时萧钰的话,看上去是将难题推给了她,而实际上,他是给她提供了所有可能的维护。
因为谢颂华是真的舍不得。
若她最后的选择是不愿意将孩子送出去,那么萧钰就会为了她对抗整个朝廷。
或者说,站在了大启发展的对立面。
这与他从小到大的坚持是完全相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