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牛就这样当起了“文书”,实际上,他干的是勤务兵的活儿,给郝鹏之打水扫地,伺候起居,跟个仆人杂役似的。不过憨牛倒不觉得委屈,他本来就是个伙计,干这些事算是正常。而且,当了营长的杂役,也就没人敢来欺负自己。
过了几天,郝鹏之的左卫营,奉命出发。
部队开拔,沿着官道前进,浩浩荡荡,马队、步兵、辎重车……趟起老高的烟尘。沿途的路上,老百姓看见过队伍,早就躲得一干二净。
队伍一直向南开。
至于到底去哪儿,普通士兵是不知道的,长官也不会详细告诉他们,只管服从命令,让走就走,让停就停。
行了十来天,左卫营到达一处叫做“孟屯山”的地方,驻扎下来,憨牛忙着给郝鹏之安排宿营,还没来得及吃饭,前面有传令兵匆匆跑来,向郝鹏之报告:“郝营长,参谋长命令你部火速上山布防,敌人正在准备进攻。”
一声令下,部队顾不得吃饭,赶紧出发。
郝鹏之把全营七百多人摆成战斗队形,呈楔形前进,不多时,前卫连就已经爬上孟屯山的山梁。
就在这时候,枪声响起了。
“叭,叭叭,”
对面,一支部队发起了攻击。
憨牛提着汉阳造步枪,跟在郝鹏之身后,匆匆来到山上,他从来也没打过仗,听见枪声凌乱,心里有些紧张。
向前望去,只见一群群的敌军,穿着蓝灰色军装,排成散兵线,正迎面冲过来,最前面的先锋离着只有不足一百步,连面上的表情都能看得清楚。
憨牛的心里怦怦直跳。
他的脑子里都是蒙的。
这是一场遭遇战,根本就来不及动员、部署防线、以及做任务战前准备,突然间敌人就冲到跟前了。对于憨牛这样毫无战斗经验的人来说,手足无措。
“打,打呀!”耳边有人催促。
憨牛举起枪来,拉栓,略一瞄准,射击。
“叭,”一枪打过去,对面一名蓝灰军装的敌人,仰面栽倒。
他自己倒是有些发愣,我打死一个……我杀了人?
“打,笨蛋,上子弹,打那个当官的。”旁边又有人喊。
憨牛手忙脚乱地拉栓上膛,照着一名躲在石头后面,指挥攻击的军官,“叭”地一枪打过去,但是这一枪却打空了,那军官躲在石后,象乌龟一样把头缩了回去。
“隐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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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将憨牛的脑袋按了一下,憨牛赶紧趴下,只听“啾啾”几声尖利的啸叫,有子弹从头顶上方飞过。他吓出一身冷汗,我勒个岑,差点丢了性命。
他意识到,在战场上,丢命是很简单的事。
“笨蛋,跟我来,换个位置。”
憨牛抬头,这才发现冲自己叫骂的是营里的一名班长,长得五大三粗,绰号叫孙胖子,战斗经验很丰富,刚才若不是他在旁边指挥自己,说不定就稀里糊涂送命了。
憨牛慌里慌张地跟着孙胖子,猫着腰,移动到一块高地,躲在石砬子后面。孙胖子告诉他,“别紧张,不要乱打枪,先把自己藏好了,千万不要当敌人的靶子,听见了吗,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