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趟进去极为危险,那里面那么多魔修。
唐极有自知之明:她进去之后不一定能救得下秦愫,甚至同样有可能也会被抓……
但进去的人是秦愫啊!
那么好的秦愫,她放在心底里连表白都不敢的秦愫……
唐欢握紧剑,心中觉得无比难受,明明知道哭泣没有用,却仍是忍不住泪湿了眼睫。
脑子里回荡着这一路走来和秦愫相处的点点滴滴,唐欢咬紧牙关,还是忍不住从那扇门走了进去——
她什么也没有——
没有高深的修为,没有傲人的家世,甚至胆小到连告白都不敢,只敢伪装成朋友的身份,在暗地里关心着秦愫。
但纵然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唐欢还是想要去救她。
——她这辈子,唯一喜欢过的姑娘。
黄婶跟在李老头的身后,紧握着李老头给的金牌,遵循着李老头的指使,机械地跪在地上朝着那小院恭敬地磕着头。
王妈妈不知何时也跟了过来,在她的身后刻意地吊起嗓子,用黄婶熟悉的娇滴滴的腔调,不停地出声嘲讽——
“黄姐姐,当年你不是最傲气不过的吗?宁愿跳河也不愿意跟客官们磕头?怎突然就变得这么恭顺……”
黄婶眼眸微垂,垂头用帕子捂住唇,低低地咳嗽了两声,将染血的帕子收起,一时间心中竟生出了一些恍惚,久违地想起了那些本以为早就被遗忘光的往事——
王瑜原本不是这么说话的。
她和王瑜来自同个村,说来王瑜的名字还是她父亲取的。
她原本家境尚好,父亲中过秀才,是村中私塾的先生,王瑜的爹是村中有名的癞子,王瑜直到五六岁都没有名字,还是她爹见王瑜可怜,给王瑜取了名,时不时叮嘱她给王瑜送些吃食。
那时的王瑜怯怯的,看到她时常常会羞得满脸通红。
秀才爹死后,叔父不仁,将她卖给了人牙子,同样被卖掉的,还有常年饱受癞子爹折磨的王瑜。
两人一起被卖进了这腌臜地,她嘴笨性子硬,偏偏心气还高,备受妈妈磋磨;王瑜却仿佛一夜间突然长大,一改在村中时羞怯的性子,变得极为长袖善舞。
王瑜生得好嘴又甜,极得妈妈喜欢,如若当年没有王瑜护着,她估计在这楼里早已活不下去。
两人约好一起攒钱脱了这贱籍,但她昏了头恋慕上了小花儿的爹,费尽心机逃了出去,却没想到坠入了另一个深渊……
恍然如梦,一梦十年。
终是她违背了当年的约定,这些年她也没脸出现在王瑜面前,王瑜心中有怨,也是理所应当。
只是王瑜这么多年估计早就存够了赎身的钱,不知为何却还留在了这座她无比厌恶的楼里……
黄婶的脑海里一时间划过了无数念头,随着磕头结束,她面前的院门打开,黄婶走进院子里,随即却是瞪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