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芽犹豫了好一会儿,慢慢抬起头。
谢程应对视上白芽发颤的蓝瞳,他知道一个白芽永远也不会知道的秘密,白芽本来就有着先天性的瞳孔震颤,平时还好,但当他撒谎时就会震颤地格外剧烈。
把药藏起来那天是,更衣室找他的那天是,藏篮球衫的那天也是。
今天也不例外。
谢程应深呼一口气,他知道在这个话题上再怎么问白芽也不会如实告诉他,转而问道:“怎么过来的?”
“出租车。”
“在这里待多久了?”
“也就分钟吧?”
分钟?他全身汗流浃背,隔着夜色都看得出脸热地发红,鬼才会信他只在这待了分钟。
谢程应一想到刚才他舒舒服服地待在别墅沙发上窝着吹空调,而白芽工作的餐馆和这里距离足足几十公里,他一路奔波着赶来,却蹲在这个鬼地方眼巴巴地隔着窗望着他——还不知道到底看不看得到,心里就有种沉闷的窒息和难受潮水一样涌来,溺地他快要死掉了。
他快心疼他心疼地要死掉了。
谢程应再次握住白芽的手,声音带了几分隐忍:“和我进去”
“不。”白芽很坚决地摇头,他用力把手抽回来,“我,我要走了,今天是周末,我,我是趁着老板娘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出来的,店里人很多的,还有很多我该干的活,店里还有人在催我的。”
白芽另一只手撇了一下沾着草屑的发丝,很闷地说:“你也不用有什么愧疚,我只是顺便赶来的,顺便的,也没有在这里呆很长时间,”他很重地咬字,“就看一眼就走的那种,现在也时间到了,你也该回去了。”
谢程应没有点破白芽话语见的前后矛盾,直截了当地问:“礼物呢?”
“什么?”白芽怔了一下。
“生日礼物,”谢程应蹲着,揪起一根草咬在嘴里,向白芽伸着摊手,一副无赖的样子,“礼物,你提前那么多天就知道我生日了,没有礼物吗?”
他故意道:“刚才任溢那个混蛋家伙可都给我礼物了——当然,我嫌晦气,把那个给扔了,你的礼物呢?”
“扔了??!”白芽失声叫起来,他难以置信,“你把任溢给你的东西给扔了?”
他倏地一下子站起来,眼角都急出了泪花,“你怎么可以扔了?”
“我为什么不可以扔?”谢程应盯着他,大有咄咄逼人的架势,“我烦透了他,他给我的东西我恨不得烧了丢进化粪池,为什么我不能扔?”
白芽急得不行,冲他吼道:“因为那是我送你的礼——!”
他尾音半落,就察觉到不对,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已经覆水难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