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躺在棺枢内,容颜虽如往昔一样,绝色倾国,只是,那双明媚的眸子再不会睁开,蝶翼的睫毛就这样闭阖着,纹丝不动。
永远,都不会动了。
水晶冰棺隔去的,不止是空气,还有,时间。
颐景特产的水晶冰棺,这种冰棺也为巽朝的皇室专有。
但,百年间,能让尸体永不腐烂的冰棺去仅有一副。
这,就是那一副。
&ldo;滢滢,看,这天下,为你所乱,也会为我所得,你看得到么?滢滢……&rdo;
她听不到了,她永远只躺在那,穿着一袭红色新娘嫁纱,墨黑如缎的发丝柔和地垂于她娇美的脸畔,仿佛,她,只是在新婚的那夜,先行睡去。
可是,这睡,只是永世的不会苏醒。
&ldo;滢滢,滢滢……&rdo;他的眼角,仿似有晶莹的泪光一闪,不过须臾,只剩犀锐的目光隐现。
目光停驻处,是冰棺旁一水晶鱼嘴瓶。
那里,是世上,最噬心的寒毒‐‐千机。
千机,苗水族之毒,本用来惩罚叛族人所用,十年噬心,痛不欲生。
可,最终,却因毒性太过狠厉,解毒太过霸道,被前任族长下令彻毁。
但,却有三瓶,被火长老,瞒着前任族长,偷偷藏下。
而,这一瓶,是最后一瓶千机。
千机,饮之,如水,没有任何味道,却是最烈的巨毒。
能在十年内,一寸一寸地噬夺人的性命。
这,最后一瓶千机,是他留给自己的。
因为,千机的毒发,或许,并不需要十年。
也惟有千机能让他的心,在最后的时刻,彻底被寒冷麻木。
但,在这之前,他还有事,没有做完。
犀锐的目光转尔变得阴暗,这份阴暗,他的手指用力撑住冰棺,豁地一下,从伏着的状态直立起身。
三国,仅余下,巽、夜两国。
这两国帝王间素存的芥蒂将很快被引燃。
纵然,晚了三年。
可,终究这一天,还是到了。
世人贪欲的根蒂,哪怕,帝王,都不会免俗。
他的喉间发出声如夜魈的笑声,这种笑声长久的回荡在这片死气沉沉的殿内,很久很久……
那日,慕湮因其母骤然辞世,晕阙于承欢殿内,夕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昔日的好友痛不欲生。
她看着太医将慕湮恢复清醒,清醒后的片刻,慕湮仅对着她,说了一句话,一如三年前,那个王府遭受绝杀的那晚,她对慕湮说的话一样。
&ldo;颜颜,今日家门突有变故,不能陪你了,改日,再聚。&rdo;
又是一句改日,真的还会有改日吗?
心里,是对慕湮命运悲凉的伤怀。
失子、丧母,这样的创伤,接踵而至,是会让人崩溃的。
面对生离死别的痛苦,她深深体味得到,可,也正因此,她知道,她能做的很少。
这种痛苦,只能靠自己走出。任何人的劝慰,所能起到作用,终究是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