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谢谢。”
半夏问:“你可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
半夏把一瓶忘忧水递给他,说:“这个给你,甜的,解酒后头痛症,我回去了。”
“嗯。”
半夏撑着尝试站起来,腿麻了,能不麻么,被两个狗头枕着四个时辰试试!
离戎谦看着她一瘸一拐的背影,有点疑惑,同时他觉得自己心上好像缺了一块很重要的东西,仿佛摁下去是凹进去的,被人挖走了什么?
看着半夏孤单的身影渐行渐远,摸了一下自己的脸,两行清泪,莫名其妙,为什么?我在哭什么?半夏只是回家,我为什么会突然掉泪?!
记忆都在,只是剥离了对一个人的深情而已,身体的反应会迟钝一点,缓冲一段时间,才能完全对那个人不在乎。
半夏回到青丘,打开杏园库房一口大木箱子,木箱子的侧面开了一道长方形的口子,里边全都是一摞摞的牛皮纸袋子,是离戎谦从小到大给半夏送零食时用的纸袋子,她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扔,一直塞进一个信箱般的大木箱里存着,有一些还写了日期,可能是念旧吧。
是他…沉甸甸的深情,是他二百余年的偏爱;是我,未点燃便已熄灭的爱…情,是我亲手杀死了这段情,阿谦,以后,我们便只有友情和亲情了。
愿你一生平安,早遇良人。
合上箱子,葬了吗?烧了吗?何以祭奠这段被杀死的感情,不,留着吧,姻亲不成,友谊长存。
半夏躺在自己的绣榻上,盖上被子,搂着小灵芝,沉沉睡去,我不哭!我才不会难过呢!
半夏发烧了,躺了三日,是连翘和金花在旁照顾。
明裕来看半夏,问:“半夏,你怎么样了?”
半夏说:“哥哥,我给谦喝了忘情,今后,你不要在他面前提起我与他以前的事,让一切过去吧。”
明裕扼腕叹息,妹妹,你可真狠啊!这都下得去手,可是…可是不这样,能怎么办呢?她不想看谦痛苦,索性让他忘情忘忧,脱离苦海,自己却…默默承受着失去的痛。
半夏扭过头去,默默落泪,她一直都不明白自己对谦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但是从此失去…一份厚重的偏爱,总归是会难过一下的。
惊觉相思不露,原来只因已入骨。才会相思,便害相思。刚约莫知道情为何物,便亲手扼杀了一段美好珍贵的初恋,她自己也不知道,如果没有这道政令,她会如何抉择,也许一直都不会抉择,等到他们其中一个自己放弃。
恢复后很长一段时间,半夏没有想离戎谦,也没有想神仙哥哥,半夏以后只爱自己,不想爱任何人!
而离戎谦专心致志地打拼事业,成为氏族子弟中人称“年轻有为”的少年,赤水容时亲自拜访,洽谈合作,邀请他来赤水开第二家马术馆,赤水原本旱魃所在的荒漠,如今是水草丰美的平原,可以圈地养马。
赤水容时喜欢结交跟自己有相似特质的人,一起做事业效率高。
媒人陆续登离戎府门,因着那一条政令,离戎昶和曋淑恩也不敢再在谦面前提半夏,但是心中暗叹,若是早成了亲,就无此劫了,都是等出来的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