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倾,刚刚由兵部尚书转任太尉的袁汝夔双手执笏出列奏道,“启禀太后。陛下,臣太尉袁汝夔有事起奏。”
“准奏!”一个沉稳的声音从珠帘后方传来,宝座上的李冲眼观鼻、鼻观心,乖乖地当着自己的吉祥物,对于眼前的一幕不敢有丝毫异议。
“恭喜太后,贺喜太后,仰仗太后洪福,前南阳知府、现河东四府讨贼大使张果昨日传来奏报,河东四府乱贼已被彻底平定,贼酋尽数落网,并无一人逃脱,河东四府终于恢复安定。”袁汝夔此刻直接将皇帝抛到一边,对着太后奏报起来;从李冲现在的位置来看,他的眼睛刚好落在袁汝夔的屁股上。
不等太后有所回应,又一个屁股出现在李冲的眼帘之中,“臣兵部尚书王季和恭贺太后,正是太后垂帘听政,清理朝政,张果方才有此大胜!太后宽厚仁德,我大魏中兴在望矣!”他直接拍起了太后的马屁。
这些日子为了李圭的葬礼、李冲的登基大典忙的不可开交,又有太平郡主府突然失火的噩耗,折腾的太后极其头大,现在可算是有个好消息了;太后欣喜地说道,“此乃诸位爱卿举荐有功,那张果何时还朝?哀家要见一见这位平贼的功臣,厚加封赏。”
太后虽然不通军事,但也知道眼下大魏的名帅宿将都被李圭葬送在了御驾亲征途中,现在出了个能打仗的张果,似乎让她看到了一线希望,若是将他调回京城掌管京营禁军之事,或许正为合适。
袁汝夔愣了下,自己本想稍微讨好下太后,却没想到得来了这样一个结果,那张果和自己可不是一路人马,若是他进京来,必定会分去自己手中的权力,这可不是好消息,他心思电转很快有了理由,“启禀太后,这河东四府的乱贼虽然已经平定,但也有些残余贼寇遁入东边的河南道,臣已下令张果尾随追击,以免乱贼祸乱河南道,一时之间张果却不好回京!”
用这个理由堵住了太后召唤张果进京的想法,事关平贼大局太后一时间倒也无话可说,只能命人写了封圣旨勉励张果几句,再把他的散阶、勋位升上一升就此了事,至于众将士的封赏只能暂且放到一边,如今朝廷实在是拿不出银子了。
如今看来将能征善战的张果放到河东四府也不完全是好事啊,将来他回到京城,又会多出一名和自己争夺权力的干将;日后还是将拨付给张果的粮草补给卡一卡,暂且延缓下他平贼立功的速度,袁汝夔和王季和交换了个眼神,彼此都明白了对方的心思。
“太后,臣要弹劾云嘉团练使李悠,张果区区一名文官都能快速平息河东四府的贼寇;这李悠本为勋贵出身的武将,到达云州数月却一无所获,更不断骚扰地方士绅,定然心怀不轨!”参知政事胡松年出列奏道。
“太后,张大使前往河东平叛,手下有数万兵马,而嘉州伯前往云州却只有数百禁军随行,所需兵力皆要在当地征兆,新兵召集训练都要时间,这又岂是区区数月可以做到的?”朝堂上硕果仅存的勋贵丘尚俭连忙出列为李悠辩解道。
众文官一见如此立刻蜂拥而上驳斥起丘尚俭来,丘尚俭虽落了下风可依旧梗着脖子不肯退缩,太后对此也极为头疼,最后只能决定下旨催促李悠一番。
处理完这些事情,太后已经深感疲惫了,正要宣布退朝,却见杨介夫转了出来,“太后。陛下,老臣有本启奏。”
“杨相国有何要事?”对待这名朝堂重臣,太后的语气也温和了许多,按耐下烦躁,凝神倾听起来。
“太后,依照大魏祖制,但凡新皇登基必有恩科,如今马上就要过年了,理当传诏天下宣布明年四月新开恩科之事,好让远道的学子早做准备。”杨介夫奏道。
开恩科是皇家收天下士子之心的好机会,总是朝中再拮据,太后也不敢省下这笔钱来,当即应允,而朝堂上诸多官员又多了一个提携晚辈的机会,自然不会拒绝。
消息传出,天下士子大为欣喜,四处传颂着太后圣明、众正盈朝的话语,然后从全国各地向京城涌来。(未完待续。)
第380章 陷入窘境的张果
河南道,许州城外此时兵马云集,河东四府讨贼大使张果带着他的军队平定河东四府之乱,追击溃逃的残余贼寇到了此处,可惜许州知府却不肯打开城门放他们入城,反倒是像防贼一般将城中的府军都送上城墙紧紧地盯着他们。
“本官乃是河东四府讨贼大使,还请崔知府出来叙话。”率领大军行军数日的张果此时已经疲惫不堪,但遇到这样的情况也只能强打着精神来到城下喊话。
“张大使,我家大人尚在城中处理公务,怕是没时间来和你叙话了!”城上一名师爷打扮的中年人探出头来,面带讥讽的看着他们。
“这位先生,乱贼遁入河南道,如不抓紧时间消灭,怕是要生出不忍言之事。”张果此时也顾不得对方的失礼,连声说道,“还请崔大人放咱们入城稍事休整,才好追击敌寇。”
“张大人,您是河东四府讨贼大使,可管不到咱们许州城。”那名师爷见他还不肯走,脸色顿时拉了下来,“如今你剿贼不力,致使贼寇遁入许州城,我家大人正要参你一本,若不快些退去,小心我家大人参你围攻州府图谋不轨!”
“你!”张果身边的爱将秦士信被他这番话气的须发皆张,剑指对方就要开口喝骂,却被张果一个眼神制止了,张果压低嗓音道,“士信,如今我等乃是客兵,万万不可生事。”
眼见现在无法入城,张果只能退而求其次了,他再次拱手道,“既如此,劳烦通报崔知府,我等远道前来,军中粮草匮乏,还请崔知府看在同殿为臣的份上支援一二。”
“如今乱贼四起,我许州城也颇受其害,城中所需尚且不足,那还有余粮给你们吃?”张果越发客气,城上的师爷却越来越不耐烦了,说完这就立刻甩袖而去,“城中没有粮食,你们还是赶紧绕城而过追击残寇去吧,休要在此停留!”
“大人!”秦士信本就是火爆的性子,遇到这种人那还忍得下去,当下就要打马上前,却见城上的守军立刻开弓搭箭瞄准了他们。
“士信,退下吧!”张果此时也生出无力之感,“这位崔知府乃是清河崔氏子弟,不是我们这些人能得罪的,既然他不肯供应粮草,我们还是退下吧!”说罢张果率先调转马头离去,秦士信气鼓鼓地看了城上半天,也只能恨恨地离开。
“大人,如今军中的粮草仅剩半月之用,若是京中的粮草再不过来,将士们就要饿肚子了!”回到营中,掌管粮草的机宜文字罗世绩皱着眉头前来奏报。
“从今日起,自本官以下粮食减半!”张果无奈的说道,这段时间从京城运来的粮草只有纸面上的六七成,他又不肯将乱贼的缴获据为己有,而是散发给当地受灾的灾民,因此营中并无多少积蓄,事到如今只有削减消耗了,好在他在军中威望颇盛,想来如果是短期削减粮食,军中也不会有太大反应。
“这却不是长久之计,还是要另寻他路啊!”罗世绩出言劝道,“即使粮食减半也不过能支撑一月之需,而下一批粮草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况且大人身兼讨贼众任,还要与乱贼作战,将士们饿着肚子还怎么打仗?”
“士信、世绩,我马上写几封求粮文书,你二人立刻前往京城,带着我的文书前往兵部、太尉府求援,向袁太尉、王尚书说明咱们眼下的窘境,让他们早些拨付粮草。”张果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