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梁又橙匆匆起身离开,只扔下一句话:“看见裴峙那样的人我就恶心,你找别人吧,别来烦我了。”
这话也是她第二天对裴峙说的。
那天晚上,梁匡死了。
也是同一天,梁又橙最后一次见到了裴峙。
——无论是在现实,还是在梦中。
他后来再没来入过她的梦。
于美霞在梁匡去世后的一个星期赶回了望夏,没人告诉她真相,那个总是挂着笑脸的女人,现在也是一样,一脸坚强,开始操办梁匡的后事。
给梁匡守灵的某一天,于美霞被公安局叫去签结案的材料。
梁又橙的伯父梁国趁着这时候带了梁立澄过来。
半夜灵堂就只有梁家的几个近亲,小立澄跟在梁国后面,那双肖似的眼睛就这么一直盯着梁又橙。
梁国为难地开口:“又又……”
梁又橙没理他。
梁国于是带着梁立澄鞠躬。
外人只用鞠躬,或者说,只能鞠躬。
“磕头。”角落里少女冷冷的声音传来。
梁国一惊,对上梁又橙的目光。
梁又橙挪开视线:“——趁我没改变主意之前。”
梁国于是连忙按着梁立澄的头,给梁匡磕了三个响头。
梁立澄哪懂这些规矩,更不知道鞠躬磕头的区别。小男孩揉了揉脑袋,挣脱了梁国的手,走到梁又橙面前,只用稚气的童声说:
“姐姐,我会考上大学的。”
“……”少女穿着麻衣,像是被这句话弄得崩溃,泪水开始决堤,哽咽着只说,“走吧,以后别再见面了。”
开春后的高三下学期,望夏外国语在学校行政楼一楼大厅新弄了一整面荣誉榜,上面是历年来优秀毕业生的照片和名单。
梁又橙十八岁生日那天,照片墙落成,她看见照片里的状元裴峙对她笑。
于是又想起曾经和梁立澄的对话。
那时梁立澄问她上大学是什么,她说,上大学就是可以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可梁又橙上不了大学了。
有太多事情比喜欢一个人重要。
他们,好像都太渺小了。
梁又橙还记得,那时她又跟梁立澄说,姐姐的那种喜欢不一样。
于是梁立澄问她,她的那种喜欢是什么。
梁又橙必须承认,再怎么痛苦纠结、再怎么逼迫自己、再怎么抱有负罪感,甚至是觉得自己犯贱,好像都没有办法改变一个事实。
一个,她就是喜欢裴峙的事实。
“那种喜欢就是,无论如何你都觉得他最好,无论如何你的眼里都只看到他,无论别人怎么说,都不会改变你对他的想法。”
她那时回答。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