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宿屿对此只字未提。
“你不要听外面的那些流言,都是假的。”他说,“我只是……你走之后,有点不习惯。”
“为什么不习惯?”
程宿屿迟疑了下,“……可能是因为,有时会想你。”
这样的话对于程宿屿来说,已经是情感表达的上限。
他是很能藏心事的人,也是很能藏爱的程宿屿。
薄诗刨根问底:“真的是有时吗?”
她执意要逼问,就像是非要得到一个明确答案,有些不识好歹。听他说有时会想念,明明可以点到为止了,却还要知道具体的程度与否,并且要从程宿屿口中说出来。
程宿屿的心脏隐隐有种钝痛感。
他在过去几年里无时无刻不在疼。
程宿屿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此刻在薄诗的眼神中,他却不得不开口,说了实话。
“……不是有时。”
“是每天。”
薄诗抿了口青柠汁,没有说话。
程宿屿觉得时间好像变得漫长,空气稀薄而潮湿。
他们两人对面坐着,不发一言。
直到薄诗又开口,打破平静:“我爸什么时候找过你?”
程宿屿连呼吸都停住了,他问:“什么?”
“我父亲,薄茗檐。”薄诗说,“他找过你对吧?”
程宿屿拿起水杯,借喝水来缓解心中的焦躁。
“……什么时候知道的?”
三年前,薄诗在心里说。
但她看向他的时候,却轻声撒谎道:“大概是,你还在福利院的时候吧。”
他拿着水杯的手顿住了,愣愣地抬起头看薄诗。
“……是吗。”他僵硬地说。
程宿屿总是后知后觉地感到痛,迟钝地发现来不及,胆小鬼一样不敢诉说喜欢。
其实这一次他也想像以前一样,装作若无其事地略过。
可是被薄诗这样看着,他好像连声带都被划破,说不出一句话来。
不开心的事烂在肚子里,不要写进日记。
这是程宿屿从小从俞霏那里获得的,最言传身教的道理。
程弈阳的亲生父亲,俞霏所喜欢的那个人,就是因为她的直言不讳,才不得不分开的。
“骗你的。”薄诗看着他的反应,脸上血色逐渐褪去,她静静敛下眼皮,又说:“其实是三年前,我父亲告诉我的。”
程宿屿蓦地抬眼看她,欲言又止。
“所以福利院……”
“福利院的事,你没告诉过我。”薄诗声音低下来,轻声说,“你觉得我把你忘了,是不是?”
程宿屿沉默不答。
薄诗笑了笑,很酸涩:“我是忘了,对不起。”
“葛以珊都告诉我了,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