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侍郎莫不是糊涂了,”楚安面露不解,“修内司专为宫廷烧制瓷器,没有官家旨意,怎么可能会把瓷瓶运往登州呢?”
张监督也纳闷:“当时下官也是如此说的。”
沈时砚薄唇微动:“然后呢?吕侍郎没有再问别的了?”
张监督道:“他还向下官问起了邵副使。”
这倒没什么奇怪的,吕绍文刚回京不足两日,大概还不知道邵副使被人害死的事情。
沈时砚道:“你与他说了?”
“是,”张监督点头,“邵副使和吕侍郎是朋友,再说这件事也不是什么秘密,他问了,我便将邵副使被害的事情与他都说了。”
顾九不由拢起长眉。
显而易见,吕绍文向张监督打听的事情是他来修内司的主要原因。但吕绍文一个工部侍郎,为何从蓬莱回来之后却突然打听起了瓷器的事情?
事出反常必有妖。
顾九想到了另一件事:骨瓷。
张监督既然把邵副使被害的事情告诉了吕绍文,那就势必会谈及骨瓷。而再联想到吕绍文向张监督打听的事情
顾九心底咯噔一下。
难道登州出现了一大批骨瓷?
不对。
如果吕绍文知道骨瓷的事情,他根本不需要特意来修内司,只要稍一提及骨瓷,便能得知邵副使的死。而且,骨瓷事关重大,吕绍文若当真识得骨瓷,进宫述职时为何没有与官家说起此事?还有工部尚书岳真,他们两人聊天时,吕绍文也没有提及?
但如果吕绍文不知道骨瓷的事情,为何那样问?
“最近有没有一大批瓷瓶运往登州。”
顾九摁了摁眉心,梳理思绪。
现在几乎可以确定的是,吕绍文回京之前,发现有一批瓷瓶运至了登州。而因为某种特殊原因,导致他对这批瓷瓶的来历格外上心。
还有,如果那批瓷器真是骨瓷的话,那吕绍文便极有可能是被人灭口的。
三人又去了趟吕府。
这次有了官家的口谕,他们查起案来便没了那么多顾虑。
吕府的人齐聚在庭院,沈时砚命人挨个询问了他们昨晚深夜的行踪,都没什么异常之处。
厅堂内只有沈时砚他们三人和吕绍文的亲眷。
顾九将她之前关于凶手很有可能是府内人的推测,简单地说了遍,任氏吓得面色苍白,她身边的两个儿子表情也不算平静,惊诧又恐惧。
顾九在心底琢磨着这三个人杀害吕绍文的可能性,面上却不显:“大理寺可有搜查过贵府?”
任氏点头,心有余悸道:“他们今日一来,便将府上搜个遍,但并没有搜到什么。”
高方清能想到搜府,想必也是因为意识到凶手是府中人的可能性很大。而大理寺既然没搜到吕绍文的尸体,他们眼下再搜,多半还是一样的结果。但保险起见,顾九还是让人再搜一遍。
她看向沈时砚:“王爷,咱们去趟吕侍郎的书房吧。”
任氏说吕绍文从外面回来之后,便一直呆在书房,既是如此,或许能查到些什么。
吕侍郎的书房内摆了许多稀奇古怪的木制玩意儿,但多数都已经落了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