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微不是个只为感情而活的人,很快她就调整好情绪,想到了她的朋友。到公司听闻萧弄玉也有数日未来上班,子微开始担心水晶,毕竟那时见着的萧弄玉着实有些令人心生寒意,于是她打电话找艳,诊所无人,打手机也是关机。就这样,艳、水晶、萧弄玉三天竟似飞天遁地一般,杳无音讯。
累极,躺在厅里的沙发上,子微才发觉,事到如今,原来香港于她仍是一个陌生的地点,此刻除了方立煜竟不再有一个熟人。不竟又有些自嘲,水晶与萧弄玉本是夫妻,即使性关系不合谐,与她这个外人又有丝毫关系?艳,本是一个放浪不羁的人,失踪十天半月何尝不是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她却如此积极用力去找寻,也许是寂寞了吧,不想再一个人,无人说话,无人相伴。如此一想,她又平静下来,该出现的时候,那些人自然会出现,她不用多操心。
如此想着,竟又不知不觉过了半月,萧弄玉倒是回来了,对水晶他只字不提,子微也找不到机会多问。而艳依旧是不见人影,渐渐的,子微的心中不由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那种恐慌的感觉在某一日接到一个莫名的电话后爆发成巨大的灾难。
那电话来时,她正百无聊赖地躺在沙发上,自从巴西回国,以太一直风平浪静,没有纠纷官司,她这个谋士自然也无所事事;再加上也许是因为忙于新产品的发布,方立煜自回国后一直潜心事业,不思淫欲,似乎都不曾找过女人,更别说是换届“以太女郎”了,所以子微作为他庞大后宫的管理者自然也少了用武之地。十几天内,她连公司也懒得去了,天天在家乖凉睡觉,那天也不例外。
突然一声尖锐的手机铃声刺破午后的宁静,子微信手接来,对方却无言无语,似乎还有些不寻常的呼吸声,没几秒对方挂机,子微查看记录,赫然发现是艳的号码,于是又打回去,结果却是关机。她一怔,又试了几次,还是关机,直到夜黑,她终于断定——艳出事了。
不安地给不知在何国何地的强发了一封EMAIL,她仍觉得坐以待毙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报警吗?有用吗?匆匆披上一件外套,在大门口,迎面遇上返家的方立煜。
“去哪里?”方立煜大步上前,扶住因匆忙而步履踉跄的子微。
“出去。”
“我当然知道,你要去哪里?”
“去找艳。”
“找艳?你打算晚上穿成这样一个人在街上游荡?”
“我穿成怎样了?我不是到街上游荡,我是去找艳。”子微更正道,面带担忧,“我联系不到她。”
“联系不到她?”方立煜捉她的手握得更紧,“睡衣外面披件外套,你打算就这样就找她?”
“或许我该去趟警察局。”
“警察局?”他瞪了她一眼,“仔细听好,我已经几天没有好好睡过觉了,所以耐心有限,也不想站在这里一头雾水地和你讨论这个问题,所以,现在,你和我进屋,坐下来,详细地把事情的经过告诉我。”
面对面地坐在沙发上,子微详细地说明了情况,最后说出了自己的猜测,“艳,她一定是遇到了什么情况,她或许是在求救。”
“你不觉得自己大惊小怪了吗?”方立煜懒散地斜躺在沙发了,天知道,他真的已经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睡神已经造访过他好几次,而他却坐在这里听一个女人叨唠一些莫须名的猜测。再聪明的女人也有没有头脑的时候,他想,纵使她在法庭上显得如何心思缜密。
“我没有大惊小怪,我有我的判断力,虽然艳以前也有失踪一、两个月的历史,但这次不同,她从来不会不事先打一个招呼……”
“如你所说,失踪也不是没有过的事情,就算是到警察局报案,一个放荡的女人,你以为那些警察会当回事……”
“你……”子微气得发抖,“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艳,她其实……”
“我相信我已经领略过。”方立煜说,“不要指望从警局得到什么帮助,我从来不相信香港警察的办事效率。宁可相信警察也不不相信你的朋友吗?艳应该是一个比狐狸还要狡猾的女人,不会有什么事的。”看了一眼脸色极其难看的子微,他不由口气一软,“如果你实在不放心的话,就去她家和她的诊所看看也好。”话一出口他便有些后悔,曾几何时,他——方立煜会受一个女人表情的影响,但又实在不忍心看她焦虑的模样。
“这样也好。”子微起身走到门口,见方立煜亦步亦趋,她说,“你早点休息吧。”
“我陪你去。”
“我一人去就好了。”
方立煜皱眉,“要么留在家里哪也不去,要么我和你一起去,而且首先换下你身上那套该死的睡衣。”
子微无言,为何每次提供选择支的都是他,只是他,而她永远只有做选择的份?
因为实在太累,方立煜让子微开车,自己坐在副驾座闭目养神。他们先到了艳之诊所,门上落锁,无人。随后向艳把住的公寓进发,到达公寓楼下时,方立煜俨然已在座位上入睡。
子微不想打搅他,将车停在马路涯上,自己一人上了楼。按了几分钟的门铃,无人应答,正想回头下楼,看见方立煜提着怒冲冲地从电梯里出来,身后跟着一个浑身上下叮当做响的老伯。
“没有人。”子微比划一下说。
“你……”方立煜瞪她一眼,不再多说,朝老伯做了一个手势。
那老伯从一大串银光闪烁的钥匙中寻出一把,咔察一声,大门应声而开。
方立煜点了点头表示感谢,伸手拉着子微进了门。
“你就没有一点危机意识吗?”刚合上门,他隐忍的怒气终于发飚,“三更半夜地一个人在街上游荡,只身进入一幢夜深人静的大厦,你不知道香港夜晚的凶杀案有多少?又有多少女人在大厦的楼梯间遭受歹徒的袭击?”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子微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