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行程一早就报给了陛下,陛下若是到了北乡郡却见不到我,必定下令寻找,你们以为能瞒得了几日?”苏墨秋淡然起身,直视着胡三的眼眸,“本相好心好意给你们指一条明路,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个东西了。”
“你!”
“把刀放下,”见低声命令没有成效,梁祖恩一气之下吼了起来,“胡三,老子让你他妈把刀放下!”
胡三悻悻地放下刀,不甘心道:“大哥,你真要归顺皇上?”
“你出去,出去!”
苏墨秋等胡三出了帐,才转向梁祖恩,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坐下,就听后者道:“是我误会了相爷,相爷大人大量,咱们一碗酒泯恩仇,如何?”
“梁大哥是个爽快人,”苏墨秋故意找了处避光的地方拿过酒碗,只浅抿了一下,余下的被他不动声色地洒落,“其实胡兄弟的想法我也理解,做官毕竟要受到些拘束,不比眼下逍遥,他不愿意也是正常的嘛。”
梁祖恩被烈酒烧得身上发热,他已然有些醉了:“他不懂事,相爷别和他计较。相爷说得对,盘踞山头终究不是个正经去处。”
苏墨秋见他醉了,这才道:“我为你想了个好主意,你就说是半道上有人想要截杀,而你出面救了我。这样你去投奔陛下,也有个正经理由。”
“但这样说陛下只怕不容易相信,你得告诉我,派你来杀我的人是谁?”
梁祖恩醉醺醺地瘫在虎皮椅上,眼珠子转了转,看不清楚苏墨秋的脸,他含含糊糊道:“这……这不能说,我拿了钱没办成事,到头了把人给卖了,这、这不成……”
“我保你们荣华富贵,作为交换,梁大哥总得给我点有用的吧,”苏墨秋道,“要不然……”
梁祖恩的眼睛起了点血丝,他猛地抓住苏墨秋的手,断断续续道:“不是我不想说……他、他也不肯透露名字给我……我只知道看他面相,定然是长期生活在边疆的人……”
苏墨秋松开了梁祖恩的手指,暗自垂眸。
这头的梁祖恩喝得太多,已然鼾声如雷,苏墨秋漠然地看着他,拔掉了发冠上的玉簪。
这是紫棠下车前给他的致命利器。
苏墨秋留着玉簪是为了以防万一,他原本想着招安土匪,招安不成那便周旋几日,等着沈慕安率领肆州军前来,便有转机。
但是他现在却动了杀人的心思。这些害人的恶鬼,不该也不配活着。
他蹲到梁祖恩身边,轻轻唤了声:“大当家?”
梁祖恩仍旧没有回声。
苏墨秋眸光渐冷,他攥紧那枚玉簪,蓦地向着梁祖恩暴露出来的脖颈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