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夫心里头也没把握,不敢真一口气拿这么多银子,这些年江湖行医什么样的人没见过,真有人没救回来家里人吵着追着让他还钱赔钱的,“这使不得使不得……等他醒了你再给我也不迟啊。”
“对了,”大夫又道,“这位公子啊,容我多一句嘴,你和里头躺着的那位是什么关系?”
“啊……”柴桑榆眼神有些躲闪,“算、算是朋友吧。”
大夫见他答得犹犹豫豫,心里不免疑惑,但他也猜不出来更多:“那好吧,我先下去煎药,你看好他。”
柴桑榆这才又进了门,他原本想送苏墨秋回营地,可不曾想苏墨秋半路上就昏迷不醒,他只好找了最近的一处村庄去请大夫来医治。
柴桑榆拧干了手巾上的水,一点一点地替苏墨秋擦干净脸上斑驳的血痕。
那一路上苏墨秋越是先给逗自己笑,柴桑榆心里就越是痛,不仅仅是因为他身上的伤,也是因为柴桑榆听得出来,他救的那个人根本不是儿时的挚友苏繇。
苏繇从来不会这样说话的,也不会喊自己“柴桑榆”。他终究不是他。
从门缝溜进来的冷风让苏墨秋不自觉地抖了起来,口中无意识地呛咳起来,柴桑榆忙给他盖好被子,却在收手的那一瞬捕捉到了他极微弱的呢喃。
“……你说什么?”柴桑榆俯身想要去听,“哪里不舒服吗?”
苏墨秋抖得像是风中落叶,他根本就没有恢复意识,口中发出的也只是模糊不清的气音。
“沈……沈观……”
“谁?”柴桑榆微蹙眉头,和苏墨秋贴得更近,“你在喊谁?”
“沈观?”
听清楚的那一刻柴桑榆整个人直接愣住了。
沈观……那不就是当今天子的名讳吗?
柴桑榆方才握上苏墨秋胳膊的手复又缓缓松开。
……是了,他喊的是苏繇,而他喊的是沈观。
柴桑榆喊的人到底不是苏墨秋,苏墨秋想的人也终究不是柴桑榆。
大夫扣响了门:“公子,药熬好了。”
“好,”柴桑榆起身接过药碗,“多谢。”
柴桑榆捧着碗,依稀记得人昏过去的时候不能乱喂药,他试探地叫了几声苏繇,见苏墨秋还是能有一些微弱的肢体反应后稍稍松了一口气。
他抱起苏墨秋,从背后搂住身体,先试着喂了第一勺汤药,确认苏墨秋能顺利咽下之后,这才继续喂了下一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