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她并未领会到许多人对她的宽慈,可见她合该自作自受。
至于苏银因是姜荺娘的仆人,有姜荺娘在里头求情,关了几日之后,便被人塞了行囊勒令他永不得再回京城。
苏银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心中百味杂陈,却也知道这个时候再想见姜荺娘一眼也是不可能的了。
他让人将铺子的契纸送去薛府,想到自己唯一一次勇敢起来,却险些替小人陷害了姜荺娘,愈发无颜面对,便也痛快走人。
岂料他才走到城外,看店的小丫头气喘吁吁跟着他出来。
&ldo;我不干了,我要跟你走。&rdo;
苏银一头雾水道:&ldo;你没老子娘?&rdo;
小丫头道:&ldo;没有。&rdo;
苏银抿了抿唇,又说:&ldo;没有也别跟着我。&rdo;
他说完就提着行囊走了。
小丫头撅了撅嘴,回头望了望城门,还是往他那方向去了。
余下的时日,姜荺娘在薛府里就安分得不能再安分了。
一直到婚礼之前,她都不曾再令人操心过。
这日天不亮时,姜荺娘便被人推醒。
她半阖着眼,一群丫鬟便挤进屋来端捧盂硬是将她从床上挖起来,拥着她拾掇。
她虽是头一回嫁人,可这些伺候的人却都是熟有经验之人。
来给她开脸的婆子也是先前给薛桂琬开过脸的全福之人。
她常年为这些办亲人家行事,生得一副慈眉善目样子,笑容温和,叫人见之亲切。
姜荺娘闭上眼,那彩线绞在脸上便有种刺痛感。
她想象着脸上发红破皮的样子,待拿来镜子照过,见除了白嫩许多,并无其他不好,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接着上妆梳发,她这边敷着粉,那边丫鬟们摆出一摞的发饰簪钿,将姜荺娘看着都觉得繁复。
在她换上礼服之前,薛老太太竟还抽着空,过来看了她一眼。
因这会儿忙得兵荒马乱,她俩竟都顾不上伤感。
薛老太太只打量着她是否妥帖,而后才蓦地问了她一句:&ldo;你想明白了吗?&rdo;
姜荺娘眼睫颤了颤,似领会了老太太的意思,抬起脸来,笑回她道:&ldo;想明白了。&rdo;
薛老太太抚了抚她的头,道:&ldo;我是个固执的老婆子,有时也会撞在一堵墙上钻牛角尖,不知道拐弯,但你一定要好好的,不要学你母亲,也不要学我……&rdo;
姜荺娘觉得眼里有了些湿意,薛老太太便道:&ldo;大喜日子,我竟特意跑来与你说这些,真是老糊涂了,你往后必然一生顺遂的,薛家永远都会护着你的。&rdo;
姜荺娘握着她的手,察觉出她手指的颤巍便知道她心里是真心为着自己忧喜。
她一直都很清楚,薛老太太在她身上寄予的不仅仅是对她这外孙女的感情,还有与她母亲的那份愧疚与悔意。
因时辰紧凑,薛老太太很快便又离开,下人终于将那头饰衣物捧来,呈现在姜荺娘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