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永言坐下身来,“朝中小人横行,无人敢出头,凤翔离京不远,我便愿意出这个头。”
“你想清君侧?”李九州稍稍有些震惊,还是平复了心绪,说到清君侧,那么他想对付的人,便是杨国忠。
“可惜还是被你识破了。”刘永言讥嘲道,“不过事到如今,我骑虎难下,你也别想活着离开凤翔。”
李九州放声大笑,笑了半晌,开口说道:“我岂是那贪生怕死之人,只不过你的计划恐怕不能实现?”
“为何?”刘永言抬头看着他。
“以你的这些人手,足够引起京城动乱,却不一定杀得了杨国忠。”
“尽力而为,便是身死,亦有何憾。”
李九州也坐了下来,和他相视,“你有没有想过,杀了杨国忠之后呢,朝中必然大乱,你到时候又能做什么?”
刘永言咬紧了牙根,“杨国忠祸国殃民,死有余辜,如今圣人听信谗言,朝廷早已不复往日的开元盛世,百姓生活于水深火热之中,却有谁会管,先前关中水灾,房琯不过如实禀报灾情,却被杨国忠诬陷入狱,陈希烈前来查看灾情,亦只是走马观花,这等奸臣,不杀了他,留着何用。”
李九州无奈叹气,“你这顶多只算是莽夫所为,你可曾想过杀了他们之后,对百姓有何好处,死了一个王鉷,来了一个李林甫,死了一个李林甫,又来了一个杨国忠,你杀死杨国忠以后呢,说不定谁又冒出来了,事情的根源本不在此。”
刘永言厉声问道:“你难道要我弑君不成?”
李九州摇头,“你这根本就不算为国为民,若是杀人能解决所有,如今的大唐也不会到这个地步。”
刘永言声音愈烈:“我早闻你有青天之名,坊间又传你惩恶扬善,你若是真的为百姓,便不该拦我。”
“如果我是你,便不会做出这般蠢事。”李九州责备道,“你有为国之心,却无为国之能,安禄山等胡人在边关虎视眈眈,你难道看不出来,他早晚要反,你若真有心报国,便留得有用之躯,他日沙场之上为国尽忠。”
他句句严词正义,刘永言面色激动,双手不禁微微颤抖起来,喃喃问道:“你怎知安禄山会反?”
李九州冷笑一声:“如此明显的事,你却看不出来,安禄山若反,大唐定会一蹶不振,那时百姓才是真正的水深火热,你凤翔乃是重镇,守卫国家,保护百姓,少不得你,我知道你不怕死,但是若你死了,以后掌管凤翔之人,能如你这般忧国忧民吗,你既然迟早都要杀奸臣,又岂能急于这一时。”
刘永言摇头苦笑:“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你还有回旋的余地。”李九州轻轻说到。
刘永言看着他,“那你又待如何救国救民?”
见他问到这个,李九州长叹了一声,“大唐将会遭受劫难,我要尽力争权,阻止这场劫难。”
刘永言看他的目光变得有些钦佩,“但愿你说到做到。”
李九州起身行了个大礼,说道:“还请刘太守以大局为重,便将先前劫走的钱粮发放给百姓,一切责任,推到徐善人身上。”
刘永言目光闪动,狐疑的看了他一眼,面色渐渐缓和下来,回了个礼,“好,那便听你的,我便看你回到京中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