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传令下去,各部加快渡河速度,务必在日落前赶到滑州!”
&esp;&esp;瑞明三年六月初一,午时末牌,艳阳高照,天热得有若流火一般,然则郭孝恪却根本不以为意,策马屹立在金堤河边,双眼微眯地抬头看了看天色,又估算了下大军渡河的进程,眉头不自觉地便微皱了起来,于下令之际,眉宇间满满皆是不耐之色。
&esp;&esp;“呜,呜呜,呜呜……”
&esp;&esp;郭孝恪的命令一下,号角声顿时便暴响了起来,但并不是他身边随侍的号手所发出的,真正的起处是在河对岸的一处林子中,旋即便见一彪骑军有若旋风般从林子中杀出,急速地向两里开外的渡口处冲去。
&esp;&esp;冲杀出来的骑兵虽不算多,也就三千骑左右而已,可出击的时机却把握得精准无比,正好打在了华军的软肋上——此际华军过河部队虽已有近七千之数,可队形却是散乱着的,更要命的是军中大将都尚不曾过河,根本无法在短时间里形成有序之抵抗。
&esp;&esp;“该死,快,吹号,命令前军就地列阵御敌,快吹号!”
&esp;&esp;尽管因着距离之故,郭孝恪一时间无法看清来敌的旗号,也无法断明这拨敌军是否还有后援,可有一条他却是清楚的,那便是己方已过了河的前军部队恐怕是难逃一劫了,纵使如此,他还是不曾放弃最后的努力。
&esp;&esp;“突击,突击!”
&esp;&esp;狂飙突进的骑军速度奇快无比,为首一员大将满面虬髯,面如锅底,此人正是高开道手下接了过去,转呈到了张君武的面前。
&esp;&esp;“念!”
&esp;&esp;在看完了不算太长的折子之后,张君武脸上的轻松神态彻底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满脸的冰霜,但却并未有甚多的言语,仅仅只是在将折子丢给了赵登高的同时,声线阴冷地从牙缝里挤出了个字来。
&esp;&esp;“诺。”
&esp;&esp;这一见张君武神色不对,赵登高不由地便是一愣,但却不敢有丝毫的迁延,紧着应诺之余,赶忙将折子捧在了手中,摊将开来,略一清嗓子,朗声宣道:“臣,南路军大都督徐世勣有本启奏陛下,我部于北进滑州之际,于金堤河畔……”
&esp;&esp;“诸公对此事有甚看法,且都说说好了。”
&esp;&esp;张君武的自我调整能力素来极强,先前还是满脸的寒霜,可待得赵登高宣完了折子,张君武的脸色早已恢复的平静,于开口之际,脸上再不见有丝毫的波澜。
&esp;&esp;“陛下明鉴,老臣以为高开道此人虽是癫狂之人,然麾下实力有限,举军不过五万之数而已,今竟敢来捋我帝国之虎须,个中必然别有蹊跷。”
&esp;&esp;尽管张君武不曾有所表示,可王诚却是稳不住神了,没旁的,概因军事情报工作一直都是他在负责,如今又捅出了这么个大漏勺,不赶紧将功折罪的话,怕是少不得又要吃挂落,正是出此考虑,张君武话音方才刚落,王诚已是头一个站了出来,朗声下了个判断。
&esp;&esp;“嗯,那依卿看,蹊跷何在?”
&esp;&esp;张君武早就知道高开道就一狂悖小人,错非如此,当初高开道透过罗艺前来输诚之际,张君武也不会置之不理,而今,此獠果然玩起了渔翁得利的把戏,这就不是捋虎须的问题了,而是摆明了车马要跟帝国争天下了的,个中自然别有蹊跷,对此,张君武虽已有了自己的判断,但却并未急着说破,仅仅只是不咸不淡地出言追问了一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