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敏的脸再次感到手巾温热的润湿,和他细细柔柔的擦拭。
季敏无论在家还是在军营,从她十三岁后,这等洗脸的事情,她是不用人伺候的,都是自己动手洗的。
……已经很久没有人为她这样擦脸了。
楚绍又伺候着季敏漱了口,季敏才得以躺下。
楚绍替她放下帐帘:“阿敏,你睡吧,有事就叫我!”
季敏点头,听他在帐外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她从帐帘的缝隙看去,见楚绍把她脱下的外袍叠好,递给知春,让她拿去洗了。
他又轻声吩咐小厮,在拿两个炭火盆进来,又特意交代,炭要用最好的无烟的银丝炭。
然后又吩咐知春也去休息。
知春可不知道自己该走还是不该走,她得听自家小姐的。
这时帐内的季敏轻咳了一声:“知春,今晚你也累了,早点去休息吧。”
知春也是女孩子,与楚绍一屋也还是不合适的。
知春忙应了一声是,便轻手轻脚的出屋,然后把房门紧紧带上。
帐外又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季敏看去,楚绍正在解他的外袍。
季敏连忙一闭眼,转过身子,头朝里。
季敏以为楚绍在旁边儿,她未必会睡得着。可屋里放了两个炭火盆,暖乎乎的,她也的确有些累了,只不一会儿,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楚绍躺在榻上,侧耳听床帐中,季敏发出轻微的均匀的呼吸声。
他的嘴角不由得翘了翘,今日他也算是心满意足的照顾一次敏弟了,如今又住在了一个屋里,这就表示他与敏弟的关系更加亲密了一层。
这时他便闻到了有股淡淡宜人的香气从季敏的帐中幽幽传来。
嗯,这香气,他好像在哪里闻过。
楚绍深吸了一口,令人神怡的幽香霎时传遍他的四肢百骸。
这香气,就是那日在坡底,季敏背他时,他在她颈边闻到过的。
……哦,这香气原是她身上自带的。
耳边是季敏柔柔的呼吸声,鼻端是她身上醉人的幽香。
楚绍也慢慢的睡着了。
第二日季敏和楚绍去见玄真道人,告辞下山。
玄真道人向季敏稽礼道:“贫道听闻,昨天天目山上的十名匪首皆被人砍了脑袋,头颅如今就挂在山下的树上,如此为民除害,功德无量。”
季敏一笑:“也是这些人恶贯满盈的报应吧。”
玄真见季敏不愿领功、暴露身份,便道:“贫道会在观中为这些除暴安良的侠士们,供奉香牌,以享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