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衬衫的袖口挽上去,打开柜子找食材,熟练地淘米,烧水,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
将近凌晨三点,冰冷的房子里忽然填入了烟火气,水沸腾地在锅里滚动着。
眼前的画面恍惚间和记忆中的场景重叠。
很多年前,他也是这样。
在临西那间旧房子里,他半夜也会起来给她做饭。
明明他们已经分开过很久,到头来,却好像什么都没变。
虞清晚用手撑着脸,安静地趴在中岛台上,盯着他的背影半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会儿,她忽然出声叫他。
“贺晟。”
男人没回头,专注着手里的东西:“嗯?”
她咽了咽喉咙,又说:“你把衬衫脱了吧。”
他动作一停,转过身看她,对上灯光下那双美眸,醉意氤氲,显得湿漉漉一片,有些迷离的不清醒。
喝得醉了,虞清晚也不知羞了,想什么就说什么。
“只脱上面就好。”
她想看他的纹身。
她的嗓音绵软,带着几分撒娇的味道:“脱吧。”
最后,贺晟还是有求必应地把衬衫脱了,露出精壮的上半身来,线条极为养眼。背肌上的伤痕,纹身,都在灯光下尽数暴露在她眼前,比在温泉里时更清晰。
“满意了?”
虞清晚静静趴在桌上,失神地看着他的背影,听着胸口传来清晰的心跳声,思绪依旧混乱,唯独一个念头异常清晰。
她不是没家的孩子。
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她此生唯一的家人。
心口缺下去的某一处此刻又被某种情愫悄无声息地填满了,让她的眼睛不受控地发酸。
等粥熬好了,虞清晚人也困得昏昏欲睡,乌黑长发凌乱地散在肩头,眉眼在灯下异常温软,眼巴巴地看向他。
她把碗朝着贺晟的方向推了推,动作里的意思很明显。
要他喂。
心口软得一塌糊涂,贺晟勾了下唇,漆眸也不自觉柔和下来。
“哪那么娇气。”
说着,他还是端起碗,用勺子盛起一勺,吹了吹,才递到她唇边,低声道:“张嘴。”
虞清晚乖乖张嘴,把一勺粥吞了下去。
尝到舌尖蔓延开来的甜味,她满意地弯起眼睛,像只餍足的小猫。
她嗜甜,从前贺晟给她熬粥时,也会在上面淋上一点桂花蜜。
凌晨三点半,他不耐其烦地把那碗红枣粥一勺勺喂到她嘴里。
填饱了肚子,虞清晚终于消停地回到床上睡觉。
床头留了一盏昏黄的床头灯,她累极了,枕在男人的臂弯里,闭着眼,耳边是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
让她安心。
她找不到爸爸妈妈了。
她只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