麝香
窗外,几枝桃花悄然抽了新芽,绽了花苞。夕莲深深吸着早春陌生的气息,蓦然发现天气已经暖起来了。在合阳宫大闹了一场,夕莲事后方知自己失态,堂堂皇后争风吃醋的谣言传遍了朝野。尽管夕莲一直在否认:“我没有吃醋,韦娘,我不是在争风吃醋!”
韦娘也只是笑着。
除了合阳宫那一夜相拥而眠,夕莲还是警惕着与司马昭颜保持距离。虽然窝在他怀里也挺舒服的,但是……
她的脸颊莫名浮现出红晕,嘴角浅浅弯了上去……那日醒来,她痴痴盯着他的胸前的肌理,竟忍不住伸手去触摸,一直游走至他腰间,轻轻环住了。如今他的腰可比自己的窄多了……
“笑什么呢?”
夕莲敛去了娇态,俯身请安,“臣妾恭请太后金安!”
太后一怔,“免礼。”
夕莲被阳光衬得精神焕发,不似前一阵那般死气沉沉。太后在她身侧坐下,问:“找我有何要事?”
夕莲目光迟疑垂下,盯着自己的手指尖,嗫声问:“那信……是他送进宫的么?”
“是元帅所托。”
“他在哪里?”夕莲急切抬目与太后相对。
“躲在一处安全的地方……”太后嘴角抽了一下,双眼微眯,“司马昭颜如此工于心计,我们小看他了!”
这话让夕莲吓了一跳:“太后为何这样说?”
“以后你就知道了!”卢太后满心不悦,盯着夕莲一字一句说,“你别忘了,他是敌人,即使他对你千依百顺、万般讨好,也不能自己乱了分寸!”
夕莲肩膀骤然抖了一下,浑身发冷。虽然恨他,她却从未当他是敌人。他不是白痴么?怎会工于心计?夕莲辩解道:“我自有分寸,予淳哥哥究竟在哪里?”
“军营。”
夕莲惊得张大了嘴,他就混在军营?前些日子的校场阅兵,他岂不是就在司马昭颜眼皮底下?
“大隐隐于市。”
卢太后呷了口茶,前边几名侍婢正在挂一副新装裱的山水画,她看得出了神。
夕莲一时新奇,挺着肚子上前仔细瞧了瞧,墨迹清新华润,定是刚作不久的。墨香里夹杂了一种薄凉的气息,有几分熟悉。她凝神想了会,实在想不起,随口问道:“这是什么味?”
卢太后回过神来,“墨香吧?”
“不是,另外一种气味。”
卢太后惊觉这画非宫内所作,急忙拉开夕莲,“是麝香!”
夕莲懵了,记得林太后说麝香可以用来堕胎……她喃喃问:“怎么会有麝香?”
“墨块中都会加入少量冰片、麝香作香料,无妨。只不过宫中的墨都是特制的,不会采用麝香。”
夕莲眼睛转了转,略带试探问:“这不是宫里的画?”
卢太后不应,只说:“这样少量没事的……夕莲,你六个多月了,日子不远了。先安心将孩子生下来,予淳的事,你别操心了。”
夕莲若有所思点点头,满腹疑虑正要退下。卢太后忽然又叫住她,迟疑再三启口道:“卢家,添丁了……是个女孩。”
夕莲傻傻反问句:“卢家?”
太后转过身去叹道:“予淳,当父亲了。”
宛若晴天霹雳,夕莲一个不稳往后摔去,侍婢及时扶住。她失魂落魄走出太后殿。
予淳当父亲了……她本该伤心欲绝,却提心吊胆地想起另一件事——那阵特殊又熟悉的气息!她闻过,还留下如此深刻的印象……因为那是予淳给的啊!一路上,她闭紧双眼努力回想,脑海里闪现出一连串可怕的画面!不由倒吸了口冷气,冲入寝宫连连呼唤:“韦娘!韦娘!”
韦娘总是惶惶不安,一听到夕莲这样心急火燎,更加焦虑,皱着眉问:“又怎么了?”
夕莲喘了会气,一手撑在腰间,“那个荷囊、荷囊……我放哪里了?”
韦娘眼前发昏,几乎站不稳,怎么又提及荷囊的事?
“韦娘?怎么了?那个荷囊呢?”
韦娘神情恍惚:“早先就被皇上搜去了……你要做什么?”
夕莲无力坐下。她没记错,就是那种味道……为什么?予淳为什么要这样做?
司马昭颜戴着面具悄悄走了进来,本想逗